陈设之类应该已经被清洗过了，然而墙面上还可见到点点滴滴溅出来的血，如今已经蜕变成接近黑的颜色，但奉真是认识的。

到底经过了怎样一场恶战，才使得玉阳子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奉真呆呆地看着师父沉睡的面容，眼眶又酸了起来。

“师姐来坐，听说你在外边跪了一天了，赶紧歇歇吧。”寸心抱着靠背椅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奉真屁股后头。

“谢谢。”奉真小声说，然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师姐你又这么客气，我敢说全教就你最喜欢说谢谢了，别人给你让个道你也谢谢，帮你递个东西你也谢谢，帮师姐做事那不是我应该的嘛，早说了别老跟我说谢谢啦。”寸心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说。

“寸心，我还欠你一顿狗不理对吧？”奉真突然这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唉，你不说我都忘了，师姐你不提我也不会不识好歹的！这点小事何必放在心上呢。”

“你去忙你的吧，让我坐着静静。”奉真并未转头，而是直直望着玉阳子说。

“哦，好。”寸心嘟囔着应道，转身跑开了。

转眼入夜，听到窗外的笃笃声后，祁连韶伸过长臂抓起木棍用轻而易举地推起窗户，对外面说了一句：“进来。”

“好哒！”夜莺欢快地扑腾着翅膀跳了进来。

“什么消息。”祁连韶一边继续在案上写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

夜莺蹦?着跳到他手边叽叽喳喳地开口：“真是一场好戏呀！师姐拔尖怒砍师妹，面上忽现蛇纹相威胁，其实我也看不懂是个啥意思。”

“你从头开始细说。”祁连韶不耐烦道，依然没抬头。

“今天早上开始呢我就跟着司蔻到处转悠，着家伙赖了床起的好晚，然后……“

“说重点！”

“哦哦哦，然后那个道士不是就受了重伤被抬回来嘛，听说了消息那小妮子就一路狂奔着过去看了，结果她躲在远处墙角也不靠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另一个女道士就提着剑气势汹汹地过来了，听他俩对话那个拔剑的女道士是司蔻的师姐吧。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司蔻说她师姐拆人姻缘师父死了也活该，她师姐总觉得她知道什么内情，司蔻死都不肯松嘴还……还提到了你。”

“……提到我？跟我什么关系？”

“……她说你跟她师姐有奸情……别打我！”夜莺说着呼一下举起翅膀盖住头脸瑟瑟发抖。

“……后来呢。”

“后来她师姐受刺激了，一剑插师妹肩膀上，下手真狠一点儿不含糊，啧啧，然后师姐脸上就出现了那种蛇皮一样的印记，把司蔻吓得屁滚尿流跑了，后来她师姐还特意回来清理地上的血迹呢。”

“有被人发现吗？”

“回去的路上是没有，以后我就不知道了。”

“还有别的吗？”

“没啦今天值得说的就这些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

“那我走啦~”

夜莺拍拍翅膀从窗口振翅飞走了。

祁连韶略一思忖又在纸上添了几笔，然后拿起纸出神望了片刻，便淡定地将它放入火盆中烧为灰烬。

今晚司蔻却没有那般好过。

白天她的伤口虽然处理过，沾染了血迹的绷带和污水都处理掉了，但肩膀还是会隐隐作痛，最倒霉的是，她这种级别的女道只能睡大通铺，跟许多人挤在一个铺子上。

于是她的肩膀是不是被睡相不老实的道友挤来挤去，疼的她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声喊。一整个晚上都不得好睡。

她旁边的女道是个身材肥胖睡相又很糟糕的人，虽然司蔻反映过很多次希望换铺位但是上面都以理由不充分拒绝了。司蔻正疼的哼哼的时候，那胖子突然一个翻身，大手啪一下甩过来正砸在她受伤的肩膀上。

这次司蔻再也忍不住，张开嘴啊一声惨叫起来。

她这一叫半个屋子的人都醒了，大家惊慌失措地爬起来忙不迭问发生什么事了，司蔻身边的胖子才是被她吓得最重的，她差点儿一咕噜从床上滚下去。

“司蔻你什么毛病！半夜嚷嚷啥！”女胖子司忆坐在地上大喊。

司蔻疼的眼泪汪汪，赶紧拿手握住了肩头，吸了口气说：“我……我做噩梦了。”说罢赶忙从床上跳下来，外衣都没有拿就朝着茅厕冲去。

冲进茅厕后她立刻锁上门，然后抬起手一看，血迹果然已经渗了出来，染红了雪白的亵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