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君琰离开米家。没人知道君琰和米悠然谈了些什么。
福王府的乔迁宴后不久,京城一下子多了很多流言。
本来,米珍宝在千丝阁出丑的事,只在小范围的流传。毕竟也是贵女,那个千丝阁的小郎君也不敢做得太难看,他想要的是米珍宝的把柄。米珍宝也知趣,那段时间,缩在家里不出门,又有福王开府这样的大事一压,流言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谁知道,才过不久又沉渣泛起,这次不但在让贵女门知道了,流言还有越传越广的趋势。
米家正院,小花厅里鸦雀无声。盛怒的郁氏要几乎双眼喷火。如果攥在手里的不是帕子恐怕都被她捏变形了。
突然啪的一声。黄花梨高几上的青釉粉彩牡丹瓶被扫到地上,摔的粉碎。
郁氏还不解气,又拿起手边的茶碗向袁氏砸过去。袁氏吓了一跳,赶忙跪下,茶碗堪堪从她头顶掠过。
跪在屋中间的米珍宝连忙膝行几步,爬到郁氏脚边。“祖母,都是宝儿的错,您别怪母亲,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听这话,袁氏知道坏了。她暗暗闭眼,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是儿媳的错,没有保护好宝儿,媳妇认罚。”
本来暴怒的郁氏渐渐平息下来。一边伸手拉起脚边的米珍宝,一边说到:“既然你已知错,那罚你二十鞭,你可服气?”
“媳妇服气,这就下去领罚!”袁氏起身就要退出花厅。米珍宝想要阻拦,郁氏一眼看过去。
“你想代母受罚?”
米珍宝想想那结实的牛皮鞭子,有些犹豫。她似乎忘了,这顿打本来就是她肆意妄为,把千丝阁的小郎君惹毛了,才闯出来的祸事。
没过多久,院子里传来鞭子的抽打声,和女子呼痛的尖叫声。每一声鞭挞都让米珍宝一阵抽搐。
郁氏端起手边新换的热茶,对米珍宝的反应视而不见。只轻轻啜了一口手里的茶。看也差不多了才开口让人把袁氏架回去。
行刑的地方离得不远,但要比屋子里矮,米珍宝只听得见哀嚎却看不见。现在,袁氏被人架起往外走,原本正对大门变成了背对大门。米珍宝清楚看见,只着中衣的袁氏那被抽得血肉模糊的背。原本白色的中衣已经和背后的伤口融为一体了。
“害怕吗?”郁氏突然出声。吓了米珍宝一跳。米珍宝一阵后怕。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祖母没有看起来那么和蔼,但她一直以为,凭祖母对她的疼爱,哪怕她把天捅个窟窿,祖母也会想办法给她补好。她从来不知道,祖母发起火来,这般恐怖。
米珍宝暗暗吞了吞口水,才小心翼翼的去抱郁氏的胳膊。
“宝儿知错了。”
郁氏没接她的茬儿,只轻轻的说道:“你如果还管不好你自己,那你每犯错一次,你身边的人就会受罚一次,不论是你的丫鬟,还是你母亲都一样。”
“宝儿记住了!”
“现在说说错哪儿了?”
“宝儿不该不顾闺阁礼仪,喜欢好看的男子,还…”
“错!”郁氏打断米珍宝的话。语带傲慢的说道:“我的宝儿,想喜欢什么样男子,就可以喜欢什么样男子。用祖母教你的方法,男人就是你手里的一个玩意儿。你想换就换,不用太当真。”
米珍宝有些迷茫!“那…”
“你错就错在,一只脚都踩进人家的陷阱了还蠢而不自知,不想着如何解决麻烦,反而瞒而不报。自己又不作为,反而放任事态发展到现在,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米珍宝想了想,答到:“是宝儿想明白了。”
“好,既然想明白了,那我们来谈谈,这个让你栽了大跟头的人到底是谁。”
“不就是千丝阁吗?还有谁!”
“愚蠢,这事都多久了,为什么现在流言又死灰复燃了,一定有人在背后搞事。”
“那就是千丝阁的人呀!”
“哼,千丝阁那个贱妇,暗戳戳的不接待我,还算她有几分胆量。毕竟我没有诰命,但你不一样,你是真正的官家小姐。要说她想要你的一个把柄捏在手中我信,但要说,她敢明目张胆坏你明声,她不敢,再说这于她也没什么好处,她没那么傻!”
可郁氏哪里知道,人呀,很多时候权衡利弊,但有时候,图的就是一时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