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哪怕只有一刻?”
好像世间男女反复成仇时,总要问句爱不爱我。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虚伪的爱,坦诚的爱,都是爱。情意捋不清,也许骗子编织过无数虚假的情话,到最后?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敬亭颐认真望着这个决绝的小?姑娘。
他?明?明?知道,她期待着肯定的答案。他?明?明?知道,她在给他?解释弥补的机会。可事已至此,他?已在绝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再也回不了头。唯一庆幸的是,她还能回头。
“我不能爱你。”敬亭颐沉声回。
出声回话那?一瞬,他?握紧剑尖,哪怕掌心被剑尖划出血,仍旧不肯放手?。
血珠淌得比湍流还快,啪嗒啪嗒地滴在剑身,继而滑落雪地。
睐及浮云卿神情犹豫,他?骤然将长剑往身处拽,直到剑尖捅进他?的血肉。
霎时,胸口处绽开一朵妖冶的血花,不断朝外扩散。
提剑不仅能装样子,更能防身进攻。
卓旸只教过浮云卿提剑,却?没教过她怎样能一击致命。
所以今晚,敬亭颐既当先?生,又当靶子。他?想,今晚过后?,她会永远记得杀戮的滋味。
她不爱他?,但他?爱她就够了。只是他?的爱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时甚至要给自己一遍遍地洗脑,他?们立场不同,他?不能爱她。
然而爱与?不爱,从来不是能与?不能的事。
一遍遍地说不能爱,实则爱得深入骨髓,甚至为了能光明?正大地爱,愿意赔上一切。
他?是最高明?的骗子,每次都能骗过浮云卿,这次也不例外。
浮云卿觉得他?的回答敷衍至极。
他?总是这样,顾左右而言他?,回得驴头不对马嘴。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清,偏偏吊着她的胃口,反复摧残折磨她。
今下见他?不要命地任她捅,心里的火倏地燃烧起?来。
浮云卿抽回剑,气得浑身发颤。
“你想一死了之是么,我偏不让你如意。”
她把沾血的长剑随意扔到雪地里,说道:“我恨你。”
恨意滔天的背后?,往往伴随着一重又一重的报复。明?知结果会如此,可真到这刻,敬亭颐的心底还是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血肉的疼痛尚能忍受,可心里的疼痛发作起?来,能要人的命。
敬亭颐往前?挪了半步,本能地想安慰浮云卿。可他?刚一动,浮云卿就嫌恶地往后?退。
“您当真恨我吗?”他?问。
浮云卿不带犹豫地说是,“我有那?么恨你。”
听?到此番话,敬亭颐反倒轻笑出声。
结果又遭浮云卿斥了句“疯子”。
“恨好啊,恨我,我就不用有所顾忌了。”敬亭颐淡声道,“您的驸马是乱臣贼子,难道您不想去禁中告发我吗?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您就不怕,今晚过后?,叛军逼城,屠杀百姓?”
“疯子,疯子……”浮云卿愈发看不懂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却?只是催促她赶紧进宫,向?官家揭发他?的恶行。
浮云卿躲在屋檐下,与?他?遥遥相望。
斜开一条门缝时,她借着月色,偷偷乜他?。他?那?双深情眼?望着卧寝,恍似情丝缠身的清冷谪仙,只把温柔缱绻馈赠给她。
可当门扉全开,他?的深情尽数退散。他?冷淡,耍心机,白长一张嘴,什么都不肯说。她穷尽办法,也无法问出他?的难言之隐。
而今,他?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面阎罗,明?明?身上被剑戳出个窟窿,月白袍快被洇成红袍,可他?却?笑得惨淡瘆人。
她讨厌这种处处被他?拿捏的感觉,偏偏总是想按照他?说的去做。
国律亥末门禁,外人不得入禁中,否则处以杖刑。眼?下不过亥初,纵使来去一趟,也能赶在门禁前?折回府邸。
浮云卿想,越到这种时刻,越不能急。
她想,为甚敬亭颐话里话外,都在引导她去禁中,向?官家说明?情况呢?乱臣贼子,难道不该遮遮掩掩,祈盼任何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意图吗?偏偏敬亭颐行事坦荡,他?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身份,承认他?非良善,甚至逼她向?官家陈情……
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造反,是不是这一切的一切,另有隐情?
于是她大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