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耍得?精妙,不仅除了叛军,还不动声色地将韩斯拉下台。
临近年关?,民间忙,衙门也?忙得?焦头烂额。大理寺与刑部处理各种案件,难免有疏忽的时候。在施荣两家牵涉的案情前面,还有更多更为紧要的案件,官员忙着处理那些更为紧要的案件,所以施荣案的案情至今没查出?个结果?。再离奇的事,摁在过年的框架里,霎时变得?通顺合理。官家正是借过年打掩护,他并不急着处理施荣两家,因着两家还有利用价值。
施家的价值不在施家任何一?人身?上?,反倒落在归少川这个富商身?上?。近日来,归少川关?铺歇业,迫切地想把施素妆从诏狱里捞出?来。归家家大业大,官家想将归氏产业收为官营,从施素妆这处做文章,效果?最好。
至于荣家有甚利用价值,敬亭颐尚未想出?。荣家狼狈为奸,能苟且偷生到今日,全是看在荣缓缓与浮云卿关?系匪浅的份上?。信上?写,已?经将许太医坟冢所在告知荣缓缓。按荣缓缓那病急乱投医的脾性,此?刻定是在想出?狱的办法。不过她一?个小喽啰,闹不出?大动静。
邓州聚集叛军的消息已?经传到了禁中。这次事态严重,朝官都当了真,一?时纷纷献策,哪知官家早有定夺,胡乱搪塞过朝官后,叫来禁军统领,让禁军全军备战。
定朝少经战乱,每场仗都属险中制胜。浩浩汤汤的大军列队出?发,当日百姓堵街,依依不舍地挥手送别军兵,一?面送上?最真诚的祝福。有人反,那就让军队去战。百姓们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依旧窝在酒楼里享乐,丝毫没有察觉到亡国?气息的逼近。
禁军与叛军算是彻底宣了战。再有几日,京城有难的消息会传遍各个州郡,届时江东诸路厢军会一?齐赶到邓州支援。
这个时候,京城各家前都插上?了旌旗,敷衍地表示全城已?在备战。公主府也?不例外,甚至墙头插满了旌旗,唯恐外面人看不出?府内备战的决心。
信上?最后一?句,“公主府一?切安好。”
写信的死?士特意避开浮云卿,敬亭颐的思绪也?特意避开她不想。看完信后,敬亭颐解下蹀躞带上?环着的火折子,将信笺烧得?一?干二净。
“继续监视公主府。”他冷声说道。
信使叉手说是,说罢话走远。
后日是大寒,浮云卿十七岁的生辰。十七岁的小娘子正值芳华,是个哪怕只会吃喝玩乐,也?不会遭受太多谴责的美好年纪。原本?他想给浮云卿备一?份别出?心裁的生辰贺礼,后来仔细一?想,还是送金银财宝罢。他攒的那些金银钿,每年送一?车,也?够送上?几十年了。别出?心裁的贺礼难想,俗气的金银却取之不尽。
按计划,他陪不了浮云卿过生辰。人不到礼到,也?算是聊表他的心意罢。
敬亭颐抬眼望着黑魆魆的天,今夜,连月色都是那么黯淡。
他待在偏僻的角落,默默望了很久。
夜里起了阵狂风,骤然吹开紧闭的窗棂。
“砰”一?声,惊醒了昏睡在榻的浮云卿。她猛地起身?,拍着胸脯大喘气。
眼前不断浮现敬亭颐僝僽悲戚的眼神,渐渐与卓旸那双眼重叠到一?起,狠狠砸向她的心头。
她知道敬亭颐想干什?么。不行,决不能任由他一?意孤行……
去邓州,她要去邓州阻拦他,趁两军尚未开战,趁恶果?还没酿成,一?切都来得?及。
浮云卿趿鞋下榻,掏出?藏在妆奁盒里的匕首,死?死?抵在脖颈侧,接着踢开门,试图用自己的命,逼退院里紧守的死?士。阖府仆从被关?押在离群头春最远的南侧院,无?法前来支援,所以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死?士见她提前醒来,一?时瞠目结舌,不知作何是好。握紧刀,威胁道:“休想踏出?府邸。”
猛地惊醒,后遗症是身?子随时能软瘫着倒下去。浮云卿欹着门框,艰难喘气。实际上?,在敬亭颐阖眼吻她那一?瞬,她就察觉出?了不对劲之处。紧闭牙关?,却还是被他趁虚而入。他渡过来药丸,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力气,才没让那颗药丸彻底融化。这颗药丸威力不浅,若完全吃下,约莫得?昏上?十天半月。幸好她还留着心眼,并未如敬亭颐所愿,彻底昏睡过去。
强制醒来,身?子的不适感愈发强烈。浮云卿摇摇头,逼退脑里那些逃避的念。,锋利的匕首划破脖间肌肤,血珠断了线地往外涌。
僵持之际,浮云卿沉声说道:“不让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