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鑫和程刚两人偷偷交换了意见，最终决定以妨碍公务和袭击警务人员的罪名对厉信奕和燕宁二人实施为期五日的行政拘留。

之所以处罚比较轻，一方面是因为受伤最重的其实是燕宁，第二个方面则是他们还须从厉信奕的日常生活中发现他的问题，他们不能因小失大。上头的期限只有七天，他们不得不使用欲擒故纵的方法让厉信奕露出破绽。

而曲锦书想拘留他们的原因也有两个，一是出于对顾泠的关心，想为顾泠公报私仇，二是想暂时控制住他们，然后对他们居住的地方来一个秘密搜查。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们会被拘留多久。

等办完这一切已是凌晨一点，曲锦书让赵鑫等人回家休息，自己则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整理着卷宗。之后又调出询问室的监控视频，从中剪辑出燕宁和厉信奕的音频。他从网上找到了正宗的郓城方言，然后在音频软件上一一进行比对。

他一遍遍地听着燕宁的声音，忽然感觉好像曾经在哪里听过这样的音色。一个人的口音再怎么刻意改变，他的音色和语气也是绝对不会改变的。但饶是他想破了自己的脑袋也想不到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这种声音。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缓缓褪去衣服，郝然看见了肩膀上的淤青。厉信奕当时下手真狠，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替顾泠挡了这一下，她保不齐现在又处于昏迷状态。

这样的顾泠让她又爱又恨，就因为又爱又恨，所以此时的他无比头疼。他欣赏的本来就是她的直率，如果她不再这么冲动，那她也就不再是顾泠了。但她怎么能那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呢？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啊。

与曲锦书相距了小半个桐城市的顾泠此时正大睁着眼睛躺在病床上，许是由于伤口处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让她清醒，许是在纠结曲锦书在警车上给她下的逐客令让她失落，凌晨一点，她毫无睡意，失眠已然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她像很多人一样，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强制自己入睡，然而她数羊便能联想到羊肉火锅，试着深呼吸竟然都会想到羽泉的歌曲。

她忽然想给曲锦书打一个电话，想问问有没有从厉信奕和燕宁的身上找到有用的线索，可她迟迟都没有拨打出去。她不敢，她本就是一个懦弱的女人，她的努力、她的拼命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那颗脆弱的心。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向讨厌喧嚣的她竟也开始嫌弃安静，她想找个人说说话，即使什么都不说，能有个人陪自己呼吸也是极好的。

顾泠拨通了陆槿沐的电话，电话里立即传来了陆槿沐那温和的声音：“喂，这么晚打电话，心情不好？”

“没……没有，你在哪儿？”顾泠问。

“在酒店，怎么了？”

“酒店？”顾泠惊讶地提高了声音。

陆槿沐听出了顾泠的画外音，不由笑着回答：“嗯，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来这边出差，下午刚到。”

顾泠轻轻‘哦’了一声，随后陷入了沉默。

陆槿沐问：“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很不开心。”

“哪有，就是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而已。”

“嘿嘿，这是我的荣幸。”陆槿沐嘿嘿的笑，“你想聊什么，我陪你聊。”

“不知道。”顾泠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会崩溃的吧。她无理取闹、高冷、拒人以千里之外、喜怒无常，而且还患有很严重的人格分裂，没有人敢靠近自己吧。

“我给你买了一台笔记本电脑，明天就能到，跟你以前用的那个款式一样。我不喜欢银色，所以给你换成了红色。就算做是对你赔礼道歉。”陆槿沐找了一个话题。

“哥哥和妹妹还道什么歉？显得那么生疏！”顾泠傻傻的笑。

“是啊，哥哥跟妹妹还客气什么，你把笔记本留着，等我回去再摔一次。”

“你敢！”

“我就敢！”

此时的他们就像回到了小时候，顾泠终于感到一丝轻松。陆槿沐仿佛天生就有一种魔力，可以轻易地拯救她于水火之中。顾泠郑重其事地对着电话说道：“谢谢你。”

“好了好了，熬夜会影响你的病情，快睡吧，乖。”陆槿沐的语气温柔似水。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顾泠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进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当她睁眼时，已是艳阳高照。她下床打开窗户，闭起眼睛感受着和煦的阳光，带着泥土气息的凉风轻轻吹过，让她如获新生。

“顾顾问早。”

顾泠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