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城市局刑侦办公室。

曲锦书耷拉着脑袋看着手机屏幕上顾泠和陆槿沐的电话号码，竟又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他腿上的伤隐隐作痛，却远远比不上心中的杂乱无章。顾泠的手机依旧关着机，他忽然间好怕她就这样离开自己。无论是用哪种方式离开，他都无法接受。

他现在无比痛恨自己，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追出来紧紧抱住她？顾泠本就是个缺乏安全感的女孩，如果昨天晚上他能追出来抱她吻她，也许她就会原谅了自己。若是她原谅了自己，那他们现在就还在一起，他的心也就不会这么不安。

可是他没有去追，顾泠也没有停留。

“你到底在哪儿啊？你为什么要关机呢？”

曲锦书喃喃自语，却忽然怔住了，因为他忽然想到顾泠此时或许正和陆槿沐在一起。若真是这样，那她岂不是会遇到危险？他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吓了一旁的程刚一大跳。

程刚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曲锦书嘴上虽这么说，但心却早已乱了。

顾泠不仅是陆槿沐最大的弱点，也是曲锦书最大的弱点啊。也许，上天是有意的吧，它想要让这三个人都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才肯罢休。不，它是想要考验这三个傻瓜。经受得住考验的可以获得幸福，而无法通过考验的，便是彻底的失败者。

可惜，这是一个没有选项的选择题。没有选项，只有痛苦。

陆槿沐痛得癫狂，曲锦书痛得无奈，顾泠则痛得最是惨烈。

正在此时，赵鑫和几个民警将王嘉洋带进了办公室。如今的王嘉洋胖了些，面色也好了许多，也许没有了心理上的压力，他也渐渐习惯了铁窗里的生活。不，与外界相比，他或许更喜欢监狱里的生活。他对自由没什么概念，也从骨子里觉得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牢笼。他的生活方式跟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把其他狱友当成了听他吹笛子的猫而已。

笛子是他父母托关系给他送进去的，或许这是父母今生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了吧。

曲锦书道：“坐吧。”

王嘉洋闻言坐到了椅子上，眼里也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无知和困惑，他直视着曲锦书的眼睛，竟没有一丝慌张。

曲锦书问：“在里面生活还习惯吗？”

王嘉洋轻轻点头：“还好，教官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但我不知道今生还能不能用得上。”

“放心，一定用得上的，你心眼并不坏，而且……”曲锦书故意加重了语气，“不过话说回来，你当时杀人是率性而为呢？还是有人让你那么做的？”

“什么意思？”王嘉洋反问。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难道只是看不惯小偷恃强凌弱？看不惯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却不敢见义勇为？”曲锦书笑着问。

“就算是吧。我当时只是想给他们一些教训，而且我不知道杀人要坐牢，所以就没想那么多。”王嘉洋淡淡回答。

程刚突然开口：“我说头儿，你这么问要问到何年何月去？走开走开，我来问。”

他说罢开门见山地问道：“王嘉洋，你认识陆槿沐吗？”

王嘉洋闻言竟缓缓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说陆医生吗？我认识。”

曲锦书瞪大了眼睛问：“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你们两之间有什么交集？是不是他让你去杀人的？他都跟你说过什么？”

王嘉洋低头沉吟了一会，然后才轻声说道：“你知道的，我父母根本不管我，我也没有朋友，所以我过得一点都不快乐。我想让自己快乐，正巧从网上看到了陆医生举办的义诊活动，我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去找了他。”

说到这儿王嘉洋的脸上竟露出了一丝笑容：“陆医生是个很好的人，是他让我有了朋友。”

程刚吃吃地问：“他让你有了朋友？那你的朋友是谁？”

“就是猫巷里的那些猫呀！”提起那些猫，王嘉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接着说，“陆医生说，人不仅能和人成为朋友，也可以和动物成为朋友。他教会了我怎样与动物相处，还送给了我一支笛子，教会了我好多曲子。他说只要我吹出的笛声可以让那些动物产生共鸣，那么它们就会把我当成朋友。你不知道，那些猫刚开始超凶的，我被抓伤了好几次。后来我练会了笛子，它们竟然真的不再伤害我了。所以我就天天到那儿给那些猫演奏，它们听得懂我的笛声，也终于和我成为了朋友。最后我竟然还能够用笛声命令它们，可神奇了。”

笛子？命令猫？这些话让曲锦书等人瞠目结舌，他们从未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