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之神:“在吗,柳生兄?”
柳生:“不在。”
未来之神:“呵呵,生气了?”
柳生:“对不起,我在生我自己的气,与你无关。”
未来之神:“有区别吗?我可是你的兄弟唉,或者说,我就是另外一个你唉!生你的气,不就等于在生我的气吗?”
柳生:“不敢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想静一静。”
柳生直接退出QQ,关掉手机。
现在时间应该是公元2022年10月20日晚11时30分。这一点,柳生以为是可以确定的。
就在两天前,也就是2022年10月18日晚,仿佛镜头突然被切换,他所熟悉的世界变成了另外一个世界:不仅是周围环境变了,就连QQ、微信好友,以及电话通讯录里的熟人,也全都失联了。哦,这个网名叫未来之神的不算是熟人,他是事发之后才出现的,不知是人是鬼、有什么目的,柳生对他是有所防备的。
再次打量这栋房子,户型结构、家具陈设等虽然看着眼熟,但这也应该是巧合。他现在已经知道,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原主人也叫柳生,但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个柳生跟住在这栋房子里的原主人柳生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
万幸的是,在这栋屋子里,他是自由的,两天来并未突然跑出来个妻子呀、孩子呀、长辈呀等等未知的家庭成员。倒也不算太坏,避免了诸多难以预料的尴尬。
眼下首先需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在这个突如其来的世界里活下去。好在命运对他并不算太残酷,有这栋房子作为避风港,而且,在这栋房子里基本生活设施齐全,另外,他还在书架上找到了一些可以在这个世界流通的钞票,甚至还找到了一张“银行卡”。
今天上午,他带着那张“银行卡”,去了一趟银行。又是巧了,那个也叫“柳生”的人,也用同样的密码,柳生只输入过一次就成功了。账户里还算有些钱,不多,但维持眼下生活应该不成问题。他取出三千元,以备不时之需。
从银行回来的路上,经过一家超市,规模中等,食物和日用品一应俱全,他也顺路补充了一些。
顺便提一下,就在他上午出门的时候,电梯里碰到一位中年女性邻居,手里牵一条纯白色的贵宾犬,对方很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感觉相熟的样子,可他真的不认识她。这是否可以说明,他跟这栋房子的原主人长相也很像?
这一切,如同事先被精心设计好的变故,严重颠覆了柳生对世界的原有认知。过分的是,他对这一切发生的过程竟然不知不觉,就算是再捋一遍,也很难发现其中有明显的瑕疵与突兀之处。
变故就发生在两天前的那个下午。
两天前,也就是10月18日下午差不多六点半的样子,柳生离开工作室准备回家。
当他开车经过学府街,路过一个名叫香墅里的公交站牌的时候,有一双熟悉的眼睛闯入了他的视线。
虽然只是那么一晃,但他可以肯定,在那双眼睛的深处,有他无法拒绝的世界。
柳生点了一脚刹车,想尽可能把车子开得慢一点,看清楚那双眼睛的主人是谁。
无奈,正值下班高峰,各个车道上密集的车辆就像列阵前行的士兵,而他的车子也被迫成为其中一员,想慢和想快都办不到。
大约又往前走了两百米,他终于发现,在不远处紧靠人行道的地方有一块小小的空地(其实是一块因长期践踏毁坏了的花池),勉强可以停放一辆车。实属难得。
柳生打开右转向,厚着脸皮,放慢车速,十分艰难地一点一点靠拢过去。谢天谢地,总算把车子停了下来。
好在并没有耽搁太久,赶在公交车靠站之前,柳生跑回到刚才路过的那个站牌底下。只是一向疏于锻炼的他,已是气喘吁吁。
站牌前挤满了等车的人。风很大,天空阴沉,针尖儿般纤细的雨丝有一下没一下地斜刺过来,有一种似痛非痛的不适感。
隔着七八个人头,柳生终于看见了他要找的人:深褐色的口罩下隐去多半张脸,脑袋被一块咖啡色的丝巾包裹得就剩一双眼睛,一缕刘海被风吹得零零乱乱。
是雨薇,没错,是她,虽然眼神看上去比两年前更显忧郁,面颊也比那时消瘦了一圈。
眼看着公交车已经进站,站牌底下的人群如雪崩般往车门方向涌去,雨薇的身影已接近车门。
柳生不想错失这一次上苍赐予的机会,他再也顾不得形象体面,扯开嗓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