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时,已是九点多钟。
从早上在马路边胡乱吃了两根油条,外加一碗豆浆外,一整天再未进食,然而,一旦饿过了头就不再觉得饿,只感到由内而外的疲倦。或许正是过度的疲倦抑制了饥饿的感觉也说不好。
柳生用钥匙打开房门,屋内虽未开灯,但并不很暗,从窗户溜进来的路灯光使得室内大小物件轮廓分明。
柳生没有开灯,直接走进卧室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远比吃饭重要!
可是,他怎么也睡不着,点点滴滴,各种关于雨薇的记忆,就像结束冬眠的虫子一样在这黑暗的夜里活跃起来,只要一闭上眼睛,雨薇就站在那里。
她背对着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翻书,就像活着的维纳斯陡然伫立在他的面前。一缕阳光斜射在她那橙黄色的毛衣袖口处,像火一般耀眼。那耀眼的火光不是普通的火,而是普罗米修斯盗取的希望之火、欲望之火。那些火瞬息点燃了柳生的世界,让他整个人都跟着燃烧起来。此时的他变得意乱情迷,由一团火又引燃另一团火……
打住!快打住吧乖乖!再胡思乱想会入魔的!柳生强行扑灭心中的一团团火,再接着睡。但他还是睡不着。
这时,他突然想起一件大煞风景的事来。约好今天上午跟王编辑敲定小说出版的具体细节,结果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还好,按照王编辑的作息习惯,这个点应该还没有休息。
柳生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找到王编辑,输入三个字,“睡了吗?”发送。一个红色的圆圈中间挂着一个感叹号。发送失败!
没有网吗?信号明明是满的。
这不对呀?难道王编辑在怪我不守时,一生气把我给拉黑了?不至于吧!
柳生又从QQ里找到王编辑,继续联系。一样发送失败。
柳生又从电话簿联系人里找到了王编辑,拨号。电话另一头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完了,这回真的得罪王编辑了!这可怎么办?
柳生试着直接联系主编,结果也是一样的。
靠,这帮人脾气都不小,我被集体黑了!
应该不仅仅是因为失约令对方生气,一定是文本出现了什么不可原谅的重大差池。真是那样,问题可就严重了。
徐則成是柳生的发小,也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学家,他想借好友聪慧的大脑帮他理一理头绪。可是,徐則成的电话也打不通。
秦涛是柳生的学弟,天才广告策划师,思维敏锐,跟柳生一直保持着联系。柳生又把电话打给秦涛,一样联系不上。
所有的人都失联了。唉,看来是自己吓唬自己,王编辑绝不会因为这么点儿鸡毛蒜皮的事拉黑自己的,一定是移动通讯设备出现了故障。
柳生打算换座机再次联系王编辑,但当他伸向床头柜方向的手指被硬物阻挡住时,他顿时傻眼了。
原来放置电话座机的床头柜变成了一张老旧的写字台,再细看,1.5米的双人床也变成了1.2米的单人床……这个房间不是他的卧室!
柳生茫然四顾,不知所措。我可真是粗心得可以呀,这里到底是谁的家?我为什么会鬼使神差来到这里?为什么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中?这种错误恐怕是只有老年痴呆才会犯的吧?
柳生一边自责,一边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又把回忆的时间节点提前到下午离开工作室的那一刻开始。截止这个时间节点以前肯定是不存在问题的。
六点半,他离开工作室,从车库里开车出来准备回家。当他经过学府街,路过一个好像叫香墅里的公交站牌时,看见了雨薇。
雨薇上了他的车,他俩聊天,听音乐,哭泣。当他问起她住哪里时,她告诉他,她家住在国师街,书墨巷……
啊?……龙城哪有什么国师街、书墨巷?龙城并不大,几乎每一条大街小巷,他都熟悉。
柳生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这个雨薇……是假的!
柳生从床铺上蹭地弹了起来,右手拎起外套,左手从桌上一把抓起车钥匙,立刻往楼下冲去。
车子停在距单元门口不远处的主通道边上,前后车轮沾满泥浆。他站在车前,回头扫视了一圈。
这是一个比较老旧的小区,约摸有七八栋楼的样子,每栋层数不超过十一二层,属于小高层,而柳生租住的是高层公寓。
只要不能证明自己精神出了问题,私闯民宅那可是重罪,柳生赶紧发动汽车,迅速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