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出了司徒家大门，见那对石狮子老老实实，没有再敢看他一眼。他正准备上车，见林蔚然风风火火从外面跑来，道：

“我说小哥，你来施家也不打一声招呼，害得我一大早跑出去，都没来得及招待你一杯茶水！”

“不用了，你家家主已经超待过了！”

柳生打开车门，林蔚然上前一把拉住车门，道：“别急，我还有话跟你说。”

“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起上车吧！”

林蔚然只好跑到副驾驶一侧，道：“也好！”

两人上车，柳生开车走出几百米，才把车停在街边，道：“有什么话，说吧！”

林蔚然道：“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什么事而来，也猜到你下一步打算去哪里。但你不觉得这件事过于顺利了吗？让你一上午工夫就追查到源头？”

“你什么意思？”柳生不解，林蔚然不是司徒家供奉吗？怎么会拆自家的台？

“我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是有人在故意误导你，这里边有问题！”

经林蔚然提醒后，柳生也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但他跟这个林蔚然并无交情，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一些？

林蔚然接着道：“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你自己回家好好想一想，别莽撞！”

说完，拉开车门下了车，挥挥手大步跑向施家大门。

这唱得是哪一出？

柳生今天上午只见过两个人，楚劲松给他画了一个范围，而司徒陌给出的信息却有了明确的指向性，要说误导，那只能是司徒陌了。

还有一点，这两人对易行天的评价不同，在楚劲松的眼里，易行天就是一个冷酷的杀手，而在司徒陌的眼里，易行天却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江湖侠客。

另外，林蔚然今天跟他说这些也有目的，就是不想让柳生去找卫长风，也说不准是林蔚然自己心里有鬼，怕被拆穿。

现在情况变得有些复杂，柳生只好改变计划，先不去找卫长风，没准今天就能等住易行天，有些事还是直接问他比较好，但愿下次见到他能有办法让他开口。

曹家老祖宗曹绿之那边，柳生推断这件事应该跟她无关，所以他并不急着去拜访。

到家时，院子已经修好，凉亭茶桌也已摆上，分身陆野正陪着施伟喝茶。

柳生把车钥匙扔给施伟，一句话不说又把自己关到屋里。他要把整件事从头至尾好好捋一捋。

司徒家上房里气氛有点紧张。

林蔚然目光透着寒气，道：“家主为什么要误导柳小辰去找卫长风？”

“你是怎么知道的？”司徒陌在逗鸟，眼睛没有看林蔚然。林蔚然心中不悦，一个虚影凭空走出，来到林蔚然身边，跟主身合二为一。

“你在监视我？”司徒陌还是没有用正眼看林蔚然，道：“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

林蔚然立刻换了一副无奈的表情，道：“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但求你不要伤害他！”

“那你也最好劝劝他，让他该说的说，不该说的把嘴闭严，否则我饶不了他，也饶不了你！”司徒陌狠狠瞪了林蔚然一眼，道：“滚！”

林蔚然十分无奈地“滚”了。

一百年前，司徒陌、卫长风、张伯毅，和易行天，四个人是好朋友。那时候，世界上根本没有林蔚然。

那年秋天的一个下午，张伯毅哭丧着脸来找司徒陌，说卫长风背信弃义举报了他，说他写诗讽刺朝廷，朝廷取消了他的考试资格。

隔了不大一会功夫，卫长风也来了。卫长风死也不肯承认是他举报了张伯毅。张伯毅心中不服，当下就拉上卫长风和司徒陌一起去礼部对质。

可奇怪的是，礼部负责接待他们的人一口咬定就是卫长风举报了张伯毅，而且还拿出了张伯毅头天醉酒后写的那首讽刺朝廷的诗。

这首诗的确是张伯毅写的，当时就他们哥儿四个在一起喝酒，不可能有第五人在场。

卫长风有口莫辩默默离开了，另外两人恨死了卫长风，三人又一起回到司徒陌家里喝散伙酒。司徒陌挂在上房中堂的那副楹联就是三人在喝散伙酒的时候，张伯毅有感而发写下的。

那天的酒喝得很郁闷，卫长风只觉得自己冤枉，但也不再辩解，就是喝闷酒。

酒喝到一半，易行天来了。易行天听了三人从不同角度的叙述，也认为是卫长风出卖了朋友，太不仗义。

到最后，卫长风实在受不了三人挤兑，就要一死以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