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江云凡，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目前最迫切的，是要弄清楚陆家三十六口，是怎样的一种死法。

这个世界很古怪，若自己真的是神灵附体，斩杀了他们，那就彻底坏菜。

这可不是什么防卫过当，而这种神灵附体的事根本无法考证，没有人会听你的辩解。

展示在世人面前的，就是实实在在的行凶杀人。

按大卫律令，斩立诀！

“杀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举刀杀人，出兵血刃，此乃下下之策。”

“聪明的人，是动脑而不动手，是伺机而为……能够推脱罪名，借刀杀人，为上上之策！”

谢宽沉声，说出了自以为是的判断。

这？

“谢大人的意思是草民借刀杀人？一举灭了陆申上下三十六口？”

“可草民一介布衣，舒州之境，州尉陆申权势滔天，草民在何处能借到如此锋利的刀？”

江云凡反问。

做有罪假设，再逆向推论，否定。

这是数学当中的反证法逆推法。

承认自己有罪，杀了陆申一家三十六口。再逆向推理，用自己的能力去证明杀人不成立。

江云凡的反驳简单明了，说自己借刀杀人，那刀呢？

要知道一般的刀可杀不了陆州尉，要想一举灭了陆申上下三十六口，那更是不可想象。

“你的刀，乃舒州太守程归，现在他就在隔壁，而且已经认罪。”

“他指出，陆申上下三十五口，皆因你而死。”

谢宽沉声，煞有介事的摊开了底牌。

舒州太守？舒州州尉陆申的顶头上司。

江云凡吃了一惊，如果真是舒州太守，这把刀，确实可以杀掉陆申全家。

可是自己同舒州太守，根本不认识。

在身体原主那段穷困潦倒的岁月，舒州太守程归也未曾向他扶过贫。

也就是说，他俩并无丝毫交集。

用一个莫须有的人，来指证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还特酿的，那太守程归招供了。

这套路？有点熟悉啊！

前世电视里有相同的镜头，而那些小说中也有如此的描述——

沾了水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一块皮厚膘肥的猪肉，紧接着是装腔作势杀猪般的哀嚎。

听得一声皮鞭响，就有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

最后嫌犯着实挺不过“严刑”，供出同伙，道出了与同伙犯罪的事实。

然后，隔壁的同伙听到隔壁的同伙招了，知道纸包不住火，然后跟着招了。

可江云凡毕竟是从现代文明的华夏国穿越过去的，并不是那么好糊弄。

“既然如此，请求诸位大人，让太守程归，与草民对质！”

身处险境，江云凡别无退路，只能据理力争。

“你想同舒州太守程归对质？这不可能！”京兆府尹岳沛摇了摇头：

“不是本官不想给你一个公平公正，而是因陆申事件牵涉甚大，你不能与程归见面。”

不是……而是？

说得头头是道。

“诸位大人，草民江云凡不服！”

“既然是四堂会审，恐怕也是当今圣上旨意。”

“各位大人岂能草草从事，连对质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予。”

“不怕圣上知晓，摘了各位大人头上的乌纱帽？”

江云凡疾口而出。前世小说看得不少，三堂会审，必须皇上钦准。

想必这四堂会审……自然也少不得！

那边陛下，还在等待这边的消息呢！

原本以为是一个不经人世的傻子，却未料到是一个十足的刺头。

京兆府尹岳沛，神雀司左提司孔典，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谢宽脸色骤变，片刻间，眼眸里闪出一股寒意。

只有嚼着糖葫芦的皮裙萝莉哪吒儿，样子还是若先前一般，清澈的眸子里散发出一团和善，她微微一笑，对江云凡道：

“喂，我说你小子，胆可真肥，居然拿圣上来压我们，就不怕，我们随便找个理由，把你就地解决。”

“你可知晓，这神雀司诏狱每天会死不少人？难不成，圣上都要过问？”

“舒州州尉陆申之事，陛下过问，这不假……但我们给你定一个畏罪自杀，以神雀司的手段，难不成弄不出一个假的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