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裴莹就带着楚允安回到了京城，贺南青则留在了燕都。

被挖去双眼后，楚允安活在了黑暗中，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坐了很久的马车，前方传来哄闹声。

“大兴的子民们！本宫已将叛贼手刃！必将还大家一个公道！”裴莹高声呼喊着。

忽然，楚允安感受到什么东西碎在了自己的头上，一股液体顺着脸颊流下，恶臭扑面而来。

原来不是马车，是囚车。

一个，两个，三个……不停有各种不知名东西砸在她身上，各种辱骂的话不停往她的耳朵里钻，她只能捂住耳朵蜷缩起来。

下意识地想喊，阿渊，可他再也回不来了，她也再不能说话了。

被扔砸了许久，终于慢慢远离了喧嚣。

“带她下去清理干净，大兴的皇后怎么能是这般模样？莫丢了皇家颜面！”

裴莹用帕子捂着口鼻，对着宫女们吩咐道。

楚允安被暴力拖下了囚车，任由宫女们搓洗。

很多宫女趁着此时没少折磨这位皇后，不知搓掉了她几层皮。

虽然小宫女们看着这位曾经的皇后双眼处只有两个血窟窿很渗人，但也不缺胆子大的。

身体上都是红印子，头发不知被扯下几簇。

她没有反抗，心里都知道，平时对这些宫女非打即骂，受这些折磨是她应得的。

经历了漫长的两个时辰，大兴的亡国皇后跪在了乾清殿，接受众人审判。

“妖后楚允安趁着二皇子煜王作乱，杀害了本宫的皇兄，杀害了大兴的皇帝！”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本宫已命世子带兵捉拿煜王！”

楚允安明了，怪不得贺南青会让裴莹一个人回来，原来是带兵追杀二皇兄去了。

若她能说话，她倒是想询问昨夜逼自己杀死裴穆的人是谁，想问问欲踏平大兴的人是谁。

裴莹继续罗列着楚允安的罪状。

“本宫曾经的皇妹，这次皇姐真的护不住你了，若不是你因记恨父母将你送进宫中，你就不会设计梁州一战，就不会让楚家军十万精兵与裴相战死梁州，都是你与苗疆勾结才会造成如此惨剧！”

楚允安不敢相信她听到的一切，身体开始颤抖，梁州一战，明明是他的皇姐与世子一同告诉她，是裴穆设计的啊。

她摇头，自己怎会害楚家军？怎会害自己的父亲？

“大胆妖后！你还不认罪？如今，你更是与煜王勾结燕都乱党谋权篡位弑君，若不是本世子回燕都清剿乱党，恐怕你与煜王就要成了！”

贺南青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步步生风，走上前去，把手上攥着的盒子扔在了楚允安的面前。

盒子还未落地，里面的东西就滚了出来，是煜王的头颅。

楚允安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她摸索着，将二皇兄的头颅抱在了怀中。

见此情景，在场的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

贺南青下跪：“本世子已取了叛贼首级，还请嫡长公主处死妖后！”

她认为最爱的人亲手斩下了曾经最宠她的二皇兄的首级……

殿外的将士们听到这话，也纷纷放下兵器高呼：“请嫡长公主处死妖后！”

楚允安奋力挣扎着，想问问这位世子，是不是他怂恿着她对付裴穆？布兵图是不是他亲口说要的？

如今第一个说要处死她的人竟然是她处处帮衬的世子，那她为他做的那些算什么呢？

她倒是想亲口问问他，当年说楚家因功高盖主，仁宣帝设计梁州一战为折楚家羽翼是不是真的。

二皇兄发妻军中受辱、三皇兄万箭穿心、镇国大将军被马蹄踏的尸骨无存，桩桩件件，哪一件是仁宣帝做的？

她看不到他说那句话的表情，她想知道他心里有没有那么一丝不舍。

可她的双眼早已被挖去，舌头也被他亲手割下，看不见一点光亮，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的心境从未像今日一样清醒过，原来她早已被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临死时她才知道，她信错了人，报错了仇。

想想裴穆，护了她一世的裴穆，当时的他到底有多绝望啊！

裴莹大呵一声：“杀我皇兄，害我大兴，丧尽天良！按我大清律法吊于京城城墙示众一月！”

说完，楚允安的脖子便套上了一条绳子，生生被拖走了。

她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