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鸾卿刚走没一会儿,徐肃明突然来到长僖院。
“你还没出嫁呢,还没成为燕王妃呢,就在家里摆起王妃架子了是吧?”
徐肃明一跨进门,冷着脸,连坐也没坐,劈头盖脸地问。
而站在他跟前的徐凰图一声不语,撇了撇嘴角,想要说的话,通通都咽了回去。
偏心的人,连屁股都是偏的。
“就算你日后真成了燕王妃,徐凰图你也要给我记得,你是我徐家的女儿,我就容不得你在家里对着你妹妹大呼小叫,仗势欺人!”
徐凰图看着眼前这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温情。
她冷冷一笑,“徐鸾卿是如何跟您说的?”
“那她有告诉你那晚我去扶风院找你与芳姨娘,我娘病重,要大夫救治,她给了我一巴掌,说我娘的性命抵不过芳姨娘的一夜安眠?你有想过我是如何在漫漫长夜中寻找大夫,有想过我母亲在病痛中挣扎吗?”
“徐鸾卿欺负我,你看不到!我娘受欺辱,你看不到!”
徐凰图愈说愈觉心痛,仿佛要将这前世今生的苦楚都说出来。
但是眼泪却一颗都掉不下来,双目通红,执拗又倔强地昂起头,与自己的父亲四目相视。
“够了!”徐肃明喝声打断。
她们的委屈,他不耐烦,更不想听。
“鸾卿是妹妹,纵然有骄纵不对的地方,你是姐姐,更有教导之责,你不好好教导幼妹,与她计较这些做什么?这是你仗势欺人的理由?那你算不算是埋怨为父不公,日后你当了王妃,岂不是要杀了我这当爹了?”
徐凰图无话可说了,只盯着眼前这男人看,看得他心中一阵发虚。
他不知道是理亏还是不想多看她一眼,负着手背过身去。
“去到堂前跪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起来。”
“好好反省,你错在哪了!”
错在哪了?
错在她母亲不该嫁入徐家,错在她不该生在徐家!
徐凰图咬着牙,一步步走到堂前,沉重的膝盖跪在地上。
她必须得咽下所有的委屈,羽翼未丰之前,她就是徐肃明巴掌下的蝼蚁,寸步难逃!
时机还未到,时机还未到……她低下头,看起来似乎在反省认错,但在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含恨的双目。
“官人,饶过凰儿吧……”
叶氏由女使们扶着踉踉跄跄地赶来,她听到徐肃明特地兴师问罪,便察觉到自己的女儿要受罚。
大病初愈的身体还十分脆弱,但她顾不得许多,跪倒在徐肃明的脚边,求情道。
“这春寒未去,她一个姑娘家家怎可以跪在外头呢,又让她的脸皮往哪儿搁……”
徐肃明冷哼一声,“错了便要受罚,鸾儿错了也一样跪了三日祠堂,你的二姑娘如今错了就不能受罚了?我看你这当娘的也是愚蠢,既不能理家罢了,连女儿都教不好!”
他越说越起劲,叶氏的身子缓缓沉了下去。
“你身为嫡母,要尽教导之责,她们姐妹之间不和睦,你也脱不得干系!”
叶氏抿着唇瓣,一声不敢多语,啜泣着哀求,“都是我的错,凰儿还小,是我没教好……”
说罢,她拿出怀里的钥匙交给松雪,“去打开我房里的柜子,取那一套翡翠海云连天头面,送到扶风院给三姑娘,只说,凰儿是姐姐,自然要与妹妹分享。”
松雪领命而去,跪在庭中的徐凰图身子陡然一颤,送出去的那套翡翠头面,是叶氏的嫁妆。
前世之时,被徐鸾卿抢走一生未还,不料重生一回,该留下的东西还是未能留下。
那她与叶氏的结局再次重演前世悲剧?
徐凰图紧紧握住双手,似乎与命运抵抗,又一深呼吸,勉强冷静下来。
徐肃明满意又得意的声音再次响起。
“家里最重要的便是和睦一心,你身为嫡母,要时时谨记。”
这才是徐肃明的真正目的,他既要哄好心爱的小女儿,又舍不得面子,肯求叶氏送些首饰给徐鸾卿,只好来这一招,明面上是惩罚徐凰图,暗地里却是逼迫叶氏主动送出首饰头面。
徐凰图将他的小人心肠看得清清楚楚,却拿他毫无办法。
“过两日的马球会里带上你的妹妹一同去,要好生照顾妹妹,不得惹是生非,丢了徐家的脸面。”
徐肃明已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得意洋洋的神色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