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凰图点点头,“喝这个就很好了。”说罢,抿了一小口。
“徐二姑娘家里应该没喝过那么好的茶吧,这是……”陈婉容正要给她一个下马威,未料撞到了南墙上,徐凰图捧着茶盏,见盏中茶叶卷曲似螺,色泽碧绿,确实是上乘碧螺春。
“看颜色与味道,想是洞庭碧螺春。”徐凰图接上她的话,明眸皓齿地继续说,“陈姑娘有所不知,我家中虽比不上你家尚书府,但,若论吃穿用度,或许我还强两分,我外祖在江南颇有产业,常送些玩意儿给我尝尝,如这碧螺春,明前茶要比雨前茶好,虽然我尝过明前的,但你这雨前的也是世间佳品了。”
陈婉容被她这段话堵得一时无言,霎时要发作,但燕王在身边,又暗暗松开紧攥的手,提了提嘴角,“徐二姑娘好见识,倒是我孤陋寡闻了。”
燕王含着淡淡笑意,又喝了一口手中的碧螺春,忽然发问。
“二姑娘是不是有些日子没回过你外祖家了?”
徐凰图不敢抬头看他,低垂着眼睑,疏离地回道,“已有几年了。”
“本王过些时日要去一趟江南,要不,你与本王随行,你既能去看望外祖,又能有个照应。”
这话一落,徐凰图与陈婉容两人皆惊。
徐凰图惊的是燕王此话此行是为何?他去江南目的是什么?她的脑海里不断回忆前世,燕王在这个时候有无去江南?似乎去过一次,但当时她人微言轻,根本近不得他身,也更加不知他目的何为,顿时怔在原地,不知如何作答。
而陈婉容震惊的却是,燕王要去江南一事她完全不知,甚至燕王邀请了徐凰图同往,却没问她。
越想心越慌,一时手脚皆冷,再看对面的少女,只觉得厌恶。
“此事还要禀告父母做主才是……小女做不得主。”
徐凰图将脑袋垂得更低,她害怕着他,这种怕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或者说,前世她有多么期待他的爱,那这一世她就有多恐惧他的注视。
坐在她后面的其他世家姑娘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悄悄坐到她身边,满目好奇与羡慕地问道。
“徐妹妹,我瞧你这头梳得好别致啊,清爽简单又精致,想问问你,这是请的哪位梳头娘子梳的呀?”
说话的姑娘生着一张银盘似的脸,杏目檀唇,圆润之中又几分娇憨。
“我这头发是新开那家首饰铺子,玲珑阁家的,我在她家买了几件首饰。”徐凰图侧过脸,耳畔下晶莹的蓝琉璃镶玉兰花坠子晃了晃,吸引了姑娘们的目光,“这坠子,还有头上的细簪子,都是她们家,因为是新开的点,所以免费给我梳了这么个头。”
“听说这是江南富商开的店,首饰样式,还有梳头款式都是江南那边最时新的。”徐凰图滔滔不绝地介绍道,虽然京中富贵,但若说首饰衣裳、风俗文化,京中还是以江南风尚为主。
“这般好啊!过两日便是我十七岁的生辰了,正好去那买一套头面,再梳个别致的发髻,高高兴兴地过生辰。”另个姑娘连连拍手,兴奋地道。
“祝你芳辰妆安,万事顺遂。”徐凰图有礼向她贺道,那姑娘也客气地向她回礼。
她又看向徐凰图身上的衣裙,欣喜地拉她起来,两人团团转地转了两圈。
屏风外突然下起雨,噼里啪啦地,像是碎了一地的珠子。
少女们的笑声更加清脆。
“徐妹妹,你这衣裳也好,料子轻软,绣花还这般好,我瞧着这金银二线是双面一里一外绣的,难怪能随着光源的变化而变化,难为绣娘有这般巧的心思。”她越看越喜欢,挽起徐凰图的手,看她袖子上的绣花。
“这又是哪儿买的,赶明儿我也去买!”
“我也想要,二姑娘,你就告诉我们吧!”
徐凰图转过脸,见牙雕大架上的薄纱,朦胧地映出外面的雨帘,倏尔展开笑颜。
“这是那家叫锦绣庄的衣铺子里定制的,价钱还算公道,就是她们家绣娘不多,有时还订不到呢。”
“是吗?”圆脸的姑娘一拍手掌,即刻吩咐自己的女使,“你现在就去那家锦绣庄,还有那玲珑阁,先替我预定了,让他们明日到家里来给我量尺寸吧。”
“哎哟,这丫头可真心急啊,不成,我过两日也有个宴会,正缺一身行头!”另个姑娘与圆脸的似乎交情不错,戳了戳她脑门儿,又唤来自己的女使,跟着一块儿去。
顿时热闹起来,都商量着要做什么衣裳,穿什么头面,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