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猜测，小气的精灵一定是看过了山顶上的真相，不愿意让自己上去成为第二个看破真相的人，所以阻止自己。”

“他偏要看，就算是拿脑袋撞破水墙，他也要爬到山顶。”

“日日夜夜，小男孩在无光的牢笼里呆了太久太久，精灵照顾他的起居，劝说他放弃，他却只是向着水墙冲锋。”

“直到他长大成人的那天。”

门被“嘭”的推开，门外是一个眯着眼的老头，他拄着尖锐的拐杖，连地上的灰尘也被他刺痛几分。

白羊放下日记，瞥见小女孩开始颤抖的双腿。

“轮到她了。”

老头指了指白羊。

“哈？我又不认识你？轮到我什么了？中五百万？拿到普通人高校录取通知书？还是交个你们镇的社区保险？”

“我…我…我去修灯泡！”

小女孩冲到白羊前面，双臂张开。

“别闹，我说过的，我就算让全镇的人都被雾形杀死，也不会让你去地下室，我和你母亲保证过的。”

白羊有些听不懂了，地下室？所以小女孩不见踪影的母亲和姐姐都在地下室修灯泡？

“可…可是总得有人去啊！姐姐…姐姐认识字，她能给我读童话故事！”

小女孩瞥了一眼外面深沉的阴影和雾，颤抖地愈发厉害，却只是维持着挡在白羊前面的姿势。

“我答应过你母亲……”

老头的眼睛无力地盯着小女孩。

“行啦行啦，修灯泡嘛，我可是社区修灯泡冠军！我以前当裁缝的时候，邻居的灯泡都是我修的……诶？你怎么哭了？”

衣衫褴褛的女孩推开老头，冲了向了书桌，在磁带播放器的地下寻找着什么。

她按下那个密室的按钮，白羊脚底下的石砖突然就失去了支撑力，紧接着就是一瞬间的失重。

“你疯了？那可是……”

“你的实验室？你把你的房子给了我们一家子住，还把那本学术笔记堂而皇之地放在书桌上…却不知道…我已经学会了很多字的含义……”

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灰暗的不锈钢桌，上面是各种诡异的器械，白羊看见灰尘最少的那片区域，堆满了十字架的模型。

那本笔记本还在自己手中，白羊翻开最后的几页。

“我成功了，我制造出了纯净的光！”

“他们说我疯了？说我的光太过于阴暗？哈哈哈哈，被雾蒙蔽太久的愚蠢家伙们，竟然连追求光明的勇气都失去了。”

“看着吧，我的妻子，我的女儿，我的同事们，以及我的因为我下地狱的实验品！”

“我要成为第二轮太阳。”

……

实验室似乎已经被荒废了太久太久，白羊想出去，倒是没费什么力气。

她在心中念叨着，“我的桃木剑有三米长，我的桃木剑有三米长，我的……”

在念叨到第二十七遍的时候，她成功了，她的一把伸缩桃木剑成功延长到了三米，白羊把它往废墟中一架，就一点点地爬了上来。

说实话，她还是觉得少骗点自己为妙，毕竟骗多了，不说自己还能不能相信一把桃木剑有三米的事实，估计自己也快疯了。

可是…该去哪里找那个小女孩？

白羊感觉到刺骨的冷，那个小女孩知道那是学术笔记，却仍然要自己读个童话。

她一定知道那上面写了什么。

白羊冲出房间，灰白的雾中，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

白羊裹紧林千絮的外套，她已经忘了林千絮的纸条对她说了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

讲真的，那女孩和那个把自己和树缝起来的男孩都差不多，白羊感觉，他们颤抖的样子，他们的微笑，他们的身高……

白羊突然想起，在那个男孩躺在裁缝铺桌子上的时候，她曾经看见过，锈红色的斑块在他的身上游动。

起先是一点，然后拉长成一条线条，最后越长越大，在他的周身肆意游动。

就像是一条锈红色的鱼。

白羊一愣，望着远处不知名的方向。

数十条锈红的鱼，在灰白的雾中，争先恐后地飘向那里，他们的尾摇曳，他们的鳍竖直，他们的眼睛，冒出腐烂的光。

白羊不自觉地跑动起来，追随着鱼群前行，手中紧紧捏着那本学术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