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座城市都有一个地方叫做幸福里,或者是幸福街。
是期许,也是美好的愿景。
站在狭窄地石板街道上,言若的步伐是踌蹰的,也是焦灼的,但确实如有千斤重。
“咚咚咚”
“来了。”
随着一声略苍老虚浮地应门声,她听到了门里沉重地步伐与地板不断摩擦的声音。
“吱嘎”
年代久远沉重地木板门被缓缓拉开,楼道里昏黄地光一点点照进黢黑的室内,借着室外的路灯才能勉强看清楚没有一丝烟火气地客厅。
言若的心像是被一只不知名地大手紧紧捏住,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一句问话:“小嫚儿,你找谁?”
这声音嘶哑低沉,暮气昭昭地让人心酸。
“秦叔叔,我是秦远的朋友,言若。”
她的声音发涩,像是没有上油的发条,无力,不顺畅。
她的视线缥缈不敢直视秦爸爸地脸,更别提那双荒凉地,悲伤地眼睛。
秦大川楞楞地看着她,浑浊地双眼里水雾渐渐凝结他才迟缓地“喔”了两声。
像刚缓过神来一样,木讷地让出半边身子略显局促的招呼道:“快,快请进。”
“谢谢叔叔。”
身后地门“吱嘎”一声合上,那道昏黄的光影消失,室内重归于黑沉和安静。
与外面的热闹和生机相比,这里像是被刻意切割出来的另一个世界,灰暗晦涩。第五小说
“我们家小远。”
佝偻着身子在前面带路的秦大川忽然哽了一下,如冬雪一样白的头发在黑暗中尤其醒目,就像那晚浮桥边上的雪一样,白的让人发颤。
他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继续说道:“去了北京后他回来的就少了,好多朋友我们都不熟。
这些天有很多,他的朋友来。。看我们,让你们费心了。”
尽管语气宁和却依然掩饰不住嗓音里无法控制的颤抖,让人止不住的鼻酸。
言若的嘴唇动了动,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在黑暗中踽踽独行的老人不小心被磕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才恍然大悟般饱含歉意的说道:“诶唷,天这么黑了,小嫚儿别动,家里乱的很,小心磕到。”
他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白色的灯光填满冷清地屋子,一室孤冷的白光让言若无声落泪的脸无处可遁。
她狼狈地低下头不敢让秦大川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怕勾的他也伤心。
见她站在鞋架处仿佛为难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秦大川心道这姑娘还真是懂礼数。
招了招手,指着一边的实木沙发说道:“快进来,我们家不讲究,不用换鞋,快坐,坐。”
言若极力调整自己地情绪,轻声“嗳”了一声,深呼吸了几次后才走依言坐好。
两室一厅地房子,坐北朝南格局不错。
房子的年代虽远但保养的不错,茶几下的地砖光可鉴人,由此可见主人非常的勤劳。
只是突逢巨变,她满目看到的都是没有归置整理的杂物礼品,一些开始腐烂的水果以及满地大小不一重叠的鞋印。
“明明在这儿的呀,怎么找不着了呢?”
秦大川像是在自言自语地嘀咕,言若看着他弯着腰在饮水机下面找什么东西,又看了一眼轻飘飘空荡荡的储水桶,心中又是一痛。
老两口这些日子到底怎么过的?
侧脸吐了一口浊气,她走过去扶住秦大川的胳膊:“叔叔,我不渴,不用麻烦。”
“这哪儿能成!!”
秦大川推开她的手往厨房走,这是待客的基本礼节,人家千里迢迢。。。
言若身上香烛纸钱焚烧过后的味道那么清晰,他的眼睛瞬间红了。
这姑娘一身黑,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一看就是刚刚去过远儿的墓地。
厨房地门合上,哗啦啦地流水声里夹杂着压抑隐忍地哭声,这是一个父亲,一个中年男人的脆弱,也是他最后能维持的体面。
她站在门口,心如刀绞。
忽然,卧室里传来似梦似醒的哭喊声:“小远,小远,我是妈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
言若身上的力气仿佛一下被抽的干干净净,搭在门把上的无力地垂下。
她,打开不了这扇门。
也无法,更无颜面对痛失爱子的可怜母亲。
掏出包里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