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雪娟转身看到旁边站着的中年妇女,那人说:“我带孙女过来买书,孙女在挑选书,我随意逛逛,听到你们说话,我就听听。”
那妇女长得有点高,林菲目测一下,大概有一米六五高,梳着两条长辫子,看着她,就想到农村里比较传统的女性,妇女很健谈,先自我介绍,“我姓岳,岳飞的岳,这个姓不多。”
她见林菲母女没反对,就滔滔不绝的说开了:
“我们村里有对夫妇,生了三个孩子,二男一女,那时都是小队里挣工分的,不出工就没有工分。男的每天出工,女的要照顾小孩没办法
出工,一个人挣工分,五个人要吃,家里的粮食不够吃,更不要说吃肉了。
我家与他们家住得不远,我家只有一个孩子,孩子有奶奶看,我们两个人挣工分。
但也奇怪,我们是偶尔吃一次肉,而他们天天吃肉。小孩之间要攀比,我家孩子老是说,小木家今天又吃肉肉了。我就留个心眼,多看看小木家。小木就是那户三个孩子家的老二。
有一天,我看见小木妈妈穿的整整齐齐,长辫子一摇一晃的往集市上去。
我索性跟了去,见小木妈妈到一个猪肉摊前,篮子往案板上一放,一块好肉就飞到篮子里。别人排了半天的队,买到的肉没有小木妈妈的好,都生气地议论。卖肉的大喊一声,‘吵什么,这个能一样吗?’而小木妈妈抛个睸眼,屁股一扭,辫子一甩就回家了。
我打听一下,原来小木妈妈与这个杀猪佬有一腿。
杀猪佬连家里存折都要小木妈妈保管,为什么呀?因为小木妈妈长得漂亮呀!杀猪佬的老婆知道后,大吵大闹,可杀猪佬不肯把存折拿回来,后来就再也拿不回来。因为钱都被小木家盖房子,用完了。听说后来杀猪佬生病,是自己的老婆照顾,小木妈妈一眼都没去看,杀猪佬悔不当初,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带着悔恨、遗憾去世。”
“那小木爸爸呢?”袁雪娟好奇地问:“他知道老婆与杀猪佬的事吗?”
“怎么会不知道,他只要有钱用,有肉吃,别的啥也不管,也管不了。我们叫他乌龟。”岳大妈不屑地说。
“天哪,会有这种男人,一点血性都没有。”
林菲只是听,而袁雪娟与岳大妈你一言我一句聊着天,一点也没冷场。
岳大妈说:“我想不明白,吃苦耐劳干活的,不如一张漂亮的脸蛋,不如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有时想想真是气煞人!
不过老天有时也公道,去年,那个小木妈妈倒霉了,与人打架,被人打在脑袋上,现在瘫痪在床,话也说不清楚,屎尿乱拉,儿子、媳妇、孙子嫌弃她,都不愿服侍她,女儿偶尔来一趟。她老公一天两餐给她吃,别人问:‘怎么是两餐?她不会饿吗’她老公说:‘吃的多,拉的多,两餐够了,饿不死就行。’有人说是她老公在报复她,以前受的气哪能忘记呢,还有儿子、女儿长大了,多少听说父母以前的事,觉得不光彩,所以也不太愿意亲近父母,你说解气不?”
袁雪娟“嗯”了一声。
岳大妈接着说:
“我最近回了一趟娘家,知道我的侄女做局长了,天大的好事呀。”
“哦!你侄女这么厉害的吗?”
“嗯!侄女不是我弟弟他们亲生的。我弟弟,小时候调皮捣蛋,爬大树摔下来,伤了一只眼睛,没条件看医生,后来就只剩下一只眼睛好的,看东西走路不方便,人长得不好看,但很勤快,人缘好。到30多岁,有人介绍,讨了一个老婆,就是我弟媳妇。说起来,我弟媳妇也是个苦命人,也是一个残疾人,驼背瘸腿,不过五官端正,心灵手巧。两夫妻心眼好,从来不做恶事,就是不知道老天为什么惩罚他们,都是残疾人?
后来我弟媳妇怀孕了,夫妻俩开心极了,去看医生,医生建议拿掉孩子,怕生孩子对弟媳妇有生命危险。没办法,只能忍痛割爱,把孩子流掉。
可没有后代怎么行,他们商量好就去福利院抱养了一个女孩,夫妻俩悉心照顾,好好教育,我侄女也争气的,从小学到初中再到大学,年年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奖状贴满一堵墙。
我弟弟、弟媳妇起早摸黑的干活,我弟弟在工地上做小工,累到吐血,我弟媳妇料理家务,又帮人做鞋子,编毛衣,赚钱贴补家用。
他们说为了培养女儿,吃苦也是心甘情愿的。
现在好了,总算有出头之日,我侄女当了民政局局长!”
“真了不起,侄女当了局长!”袁雪娟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