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卜立在云铮院门前,凌冽的风将本就没关好的门吹得大敞,她手指摩挲着腰间的佩剑,脑中划过一个荒唐的想法。
清卜从来都不在意紫烟那些自以为是的挑衅,听到紫烟离开,又抬脚向前走去。紫琴见她脚步匆匆,连忙追了上去:“哎哎哎,师妹,紫烟自小便是如此,你别生气。”
“没有生气,我去找——”清卜话音顿住,“他们一定会去找师兄。”她目不斜视接上刚刚的话。紫琴微微挑眉,唇角勾起,刚要言语,就见清卜已经加快了速度,与她拉开距离。
她摇了摇头,飘逸的紫色丝带在空中舞动,手指轻轻敲击着腰间佩剑,在原地停了一会儿,才步伐轻快地离开。
清卜赶到云铮院前,既没有围着的弟子也不见云铮的踪影。一只金色灵蝶落在她的肩头,教习咒律的清派大长老的声音传出。
“清卜师侄,今日云师侄未前来习课。”
清卜若有所思,开口回道:“师伯,云铮今日有事,暂不来习课。”金色灵蝶闪了闪,光芒黯淡下去,变成了一只普通的纸蝶。
弟子们自然不会把云铮强行带走,清卜盯着敞着的院门,转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绕过云铮的小院,清卜轻轻推开了门。那树桃花仍盛放着。
云铮坐在石凳上翻着手中的咒谱,腰间重新挂上了越女剑,罕见地将头发全部高高束起,多了些少年意气。
倒是稳重了不少,清卜心想。云铮见清卜朝自己走来,先一步开口:“师姐,我并非有意逃课”
他看了看清卜的脸色,又接着道:“有好些师兄师姐来找我,我不知如何应对,所以前来问过师姐意见。”
云铮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五彩斑斓的师兄师姐围着他,神情热切,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这么看来白色确实简单大方,并没有他想的寡淡,云铮瞥着清卜白色袍角,突然想到了什么,几不可查得一顿。
宗服不拘颜色几何,同为长老亲传的清羽着青色,这群亲传更是颇多花样,而他从拿到宗服那一刻就被默认为白色,无人过问他的意见。
和清卜一样的白色,他忆起同门曾提过的往事,手指猛得攥起。
和那位早死大师兄一样的白色。
云铮心口一紧,不禁自嘲,是保护,只是他自作多情,找错了对象。他胸中一片激荡,先前几分不可言明的喜悦一扫而空,额前的碎发微乱,无端显出几分狼狈。
清卜在石桌前坐下,捻起石桌上落的花瓣:“师兄为人和善,出身世家却无门第之念,一心除魔,心怀苍生,在弟子中的声誉极高。”
她看了眼对面情绪不明的少年:“你是师兄转世,他们自然关心。”
“可我修为并非顶尖,也没有大师兄的记忆。”云铮一手扣在桌边,另一手摩挲着手中的咒谱,又把咒谱轻轻放下。
保护不是他需要的东西,想来那位大师兄也是如此。
他微微抬眼,隔着飘飞的花瓣与清卜的视线对上,在下一枚花瓣触上石桌的那一刻,坚定道:“所以,我想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