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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找到一个好bug

铜壶漏刻并不会因为因为那人尴尬得度秒如年就停止记录下这默无声息的一刻钟,那人摸摸鼻子终于坐不住了站起来,茶馆一楼不知哪里爆出一阵哄笑,那人霎时红了耳朵。

曲毕铭这才仿佛发现了边上坐了一个活人:“请问这位公子……”

她并不想问什么,只是好整以暇地抿着嘴看着那人,半天不落下半句。仿佛直到了这时,那人的存在感才终于在铜壶滴漏的挤压下有了一个小角落。

那是个眼睛很亮的年轻人,笑得紧张,看上去腼腆又内敛。他身着灰蓝的锦衣,套了个不伦不类的咖色外衫,束发未冠,只勒了一条紫色抹额,绣着精致的纹路。

即使是裁剪优良的锦衣,也看得出来应该还挺壮的,曲必铭想,是个练家子,但此刻还是铜壶滴漏更重要。

他听懂了她的另一个含义,霎时间脸红成煮熟虾米模样。

巳初一刻半。

年轻男子张了张嘴,卡了好一会儿,才说:“小生看姑娘也没什么要紧事,姑娘……”

曲毕铭礼貌性回头瞅他一眼,这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有漂亮的双眼皮和微微下垂的眼角,但这并不妨碍曲毕铭觉得他碍事:“哦,本姑娘有要紧事。”

他仿佛被曲碧茗的不加掩饰吓到了,移开眼又沉默一会儿,喝完了这杯茶,然后尴尬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他,但也许是完全支配了他,他用一个自以为帅的姿势换到曲毕铭边上的位置,借着茶杯掩住口,用只能由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小菜鸟,不管你是谁的人,下次记得好好伪装。”

曲毕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这人有什么大病吗?

年轻男子看到她的眼神,声音高了一点:“姑娘是第一次进庐州城?要不小生尽一下地主之谊,请姑娘去上房喝一杯?”

好油腻……这人是误会了什么啊。

曲毕铭白了他一眼:“不必了。”巳初两刻(09:30)。

“这茶馆是泸州数一数二的茶馆了,茶也是好茶,还是毛尖儿,小二泡茶手艺不赖,可姑娘却皱了眉。”公子打开题字折扇,低声对她说。

低低的声音仿佛有实质一样,曲毕铭耳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么多细节。

“这桌椅和茶碗都如此破旧,可姑娘却又没有嫌弃……不论你是装的还是真的,不认得滴漏但定得起这个价位的白茶……让我猜猜……”

公子的一手持扇,另一手斜斜搭上曲毕铭的肩膀,外人看来只是贵公子搭讪上了一个并不显身份的未出阁姑娘而已,姑娘应当没有家世背景的,哪家姑娘未出阁就到处乱跑了。在现代社会被看作是耍流氓的行为,在书中的那个欺男霸女司空见惯的封建社会也许并不稀奇。

而曲毕铭却知道,冰凉扇子刚刚掠过她的后颈。

木头能有这么冰凉吗?

“你要是想安分守己做好你的事情,那就安分守己做好自己的事情。若想惹是生非,我就帮你安分守己。”

这是警告。

警告就警告吧。曲毕铭觉得破罐子破摔也挺好的,反正尴尬也是看时间,不尴尬也是看时间,他还能光天化日绑走自己不成?反正过会儿就一起debug了。死都死过了,咱还怕这个?

铜壶滴漏缓缓流淌。他们俩都默不作声地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好像在互相较量——起码那位公子哥儿这么觉得,他手有点酸了。

巳正(10:00)。

曲毕铭仿佛进入了某种超脱的境界,无时,无界,无我,曲毕铭悄悄伸出手,感受着平缓的风。

或者时间?

平稳又缓慢。

或者是不被发现的快速和光滑。

突然,她好像感觉到了一缕波动。

平缓被不知名的东西打破了,平稳前行的镜面般的移动撞到了一块小小的石头,不被允许的涟漪不可避免地出现了。

一股熟悉的力量将她吸去了一个方向,她努力辨认,却还是敌不过眩晕。

是十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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