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人和古代人一样,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当曲必铭战战兢兢地抱着框子走到长房的时候,大夫人已经歇下了。
曲必铭于是“诚惶诚恐”地说自己来晚了,和鸦雀好一顿寒暄,才放下书,然后被“恰巧无眠而夜观月光”的大夫人抓着手,好一通明褒实贬的“鼓励教育”,才感觉话差不多说尽了,大夫人伸手去框子里,随手翻了翻,字迹端正大方,也确实是抄写完全了,这才让鸦雀把书收下。
端正大方?好像哪里有些不对。但好像又都是对的。
曲必铭带着另三本正要走,却不想鸦雀一个没拿稳,《女则》掉在地上。
一切仿佛在曲必铭的屏息凝神里拉成了蒙太奇的慢镜头,哑蓝色的封面页扑腾着翻开来,第一页纸摔在地面一块没有干完全的水渍上。
鸦雀忙搂稳框子拾起那本《女则》,可惜水渍晕染开,从“戒奢者”下,模糊出一个大大的圆。
原来这就是系统设定啊。
但这次,鸦雀那姑娘真自愿的。
曲必铭理直气壮,鸦雀也不动。
曲必铭的理直气壮在大夫人眼里是“吓傻了”,她当即怒喝鸦雀:“你怎么回事!”
鸦雀被这声怒喝砸跪下,冰凉的石头地板“砰”地一响。
“你眼里还有没有曲家家法?茗儿就算是庶出的,但再怎样她也是三小姐。你一个下人,弄脏了三小姐的字迹,不说茗儿责罚你,连讨声原谅都没有!”
曲必铭赶忙劝道:“夫人莫要太动火气,不过是一本抄完了的书罢了。”
她清楚得很,大夫人所谓的生气那都是做给曲必铭看的。作为不受宠的庶出女,她只能顺坡下驴,没有资格声讨。
至于鸦雀做得对还是错,那不重要。
当然,在曲必铭看来很对,这完成了系统设定的“弄脏第一页”。
原来是这么解决的吗?太神奇了!
曲必铭拎着三本“留底”的自抄本和轻松的心情离开了。绕路去膳房拿了几个凉透的米窝窝,好在老鼠还没啃破竹篓,东西尚且干净。曲家积蓄不错,米窝窝没有掺糠,米虽比不上东北大米也比不上泰国香米,但也不算太糙。
她叼着米窝窝走回自己的屋子。房内没有点灯,月亮也能力不显,只能勉勉强强在床头圈出一小方朦胧的领域,一切笼罩在平和的黑暗中。
这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她一下子卸了力,把啃剩下的两个米窝窝垫张纸放在桌上。按照原身的记忆,小云晚上会来屋子里的。
她随意擦了擦,滚上了床。
月亮好像和书外的一样。
睡意朦胧间,小云的声音响起,惊了曲必铭一个彻底:“小姐今天怎么好像特别不一样了?”
一瞬间睡意全无,曲必铭稳了稳,决定套用玛丽苏文里的通用回答,于是道:“我做了好长一个梦,梦醒之后想透了很多,放下了很多心结。小云觉得我哪里不一样了呢?”
黑暗中传来小云的回答:“小云说不上来。但是感觉小姐不太一样了。”
那肯定,我不是曲碧茗我是曲必铭。
但是她大气都不敢出。
小云察觉了?察觉了多少?书里没怎么写她也不知道她聪明还是傻啊。不太聪明的“三小姐”应该也培养不出聪明的小云,但是傻人有傻福啊,她俩又是一起长大……
主线剧情没有被打破,今天的太阳已照常落下,只待明天再来看看是否进入了新的一天。
她悄悄伸出手,用指甲在被风雨泡得有点软的木头窗沿上掐下一个指甲印,被困意拽入酣美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