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不再喊您妈妈了……”
那声音很小很微弱,是一个世界上最乖巧的孩子所发出的最绝望最用力的声音,像是心碎。
“国崩……你快醒来,获斗快要死了……”
他蜷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膝盖里颤抖。
直到轻轻的敲门声,将他唤回神来。
“小斗……阿堇听说你想要这套戏服,托我送过来给你当赔礼,她想找时间向你道歉……”
房间门外,胡桃紧紧抱着那身红紫相间,显得分外显眼的戏服,她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很不喜欢它,那斗笠好像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你在吗,小斗,我可以进来吗……?”
“……嗯。”那回应的声音如此微小。
门扉吱呀着缓缓敞开,那一地蓝紫色的头发,让胡桃梅红色的眼底瞬间溢满泪水,崩溃般瘫坐在地,只是抱着那身戏服不断发抖。
“阿桃……没关系的……”
祸斗微微笑着,看着女孩爬也似地不顾一切地向着自己靠近,那惶恐的脸上睁大着的梅红色眼眸里,每一幕色彩都是如此眼熟。
钴蓝色的眼眸里,倒映出来的却是那憨笨的金发少女睁着暗金色眼眸,不顾一切地向坠落海底的自己伸出手掌的画面,渐变黯淡。
下一刻,那身红紫相间的衣服与女孩柔软的身体就这么拥入了自己的怀抱,如同永远都逃避不开着想要追上他的那些一切,如此宝贵。
“等到它长回来……大家就不会记得那天的事情了,以后阿桃不用帮我绑辫子了,很方便的。”
他贪恋地将埋在他怀里失声痛哭的胡桃拥紧,把脸颊埋在对方那杏色的长发里小心嗅着。
把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浸透对方的味道。
“可是……可是……呜呜……”
胡桃缩在祸斗的怀抱里,不知所措地抬起头,那梅红色的眼眸就这么噙满泪水地看着他,心里空落落的好难受,好像失去了什么。
她不知道她失去了什么,但是真的好悲伤,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对方在渐渐变得陌生,有种名为温柔的东西正在迅速死去,在离开她。
“……阿桃,我爱你哦。”
祸斗微笑着,那笑容真的很好看,连那粉黛眼影下墨点般的泪痣都被轻轻牵起,满怀珍惜。
“等我长大了,我们一起逃离璃月港好吗,让帝君大人看着往生堂,我们去很远的地方过简单的日子,我能赚摩拉养你……”
他说着不可能实现的未来,轻声哄着那在他怀里泣不成声的女孩,唯独这份情感却是真的。
闻言,胡桃吸着鼻子轻轻点头,仍是无比贪恋地蜷缩在祸斗的怀抱里,仿佛这个世界就只剩下这一湾浅浅的角落,那是她的世界。
房间门外,胡老沉默不语地看着那依偎在角落里的孙子女,在听到祸斗口中轻声说的那句话时,神色自然是黯然了数分,心绪亦是低落。
他不是在哀叹祸斗与胡桃不愿意承下往生堂,要远离璃月港去外界生活,他只是无比清楚地听出了那句承诺的无力,浅得像是梦呓。
他真的很想很想透过未来,哪怕只是看一眼眼前两人大婚的场景都好,他真的不奢求别的。
这世界就像是个胡同,明明不热闹。
却总有人走不出去,有人找不回来。
……
意识的角落里,那执着的光亮还在持续。
获斗浅浅笑着,将怀里那身红紫相间的戏服与镌着垂地半透绸缎的圆斗笠寻出,摩挲了好久。
“国崩你看,我找到我们最初见面的时候你穿的衣服了,见到它的时候我想起了好多……”
“我把它放在房间的衣柜里了,等你醒来去到外面就能换上,这一次它不是我们在稻妻的舞伎座里表演后,被当作工资扔给我们的戏服了。”
他想把它塞到短发孩子的怀抱里,可是眼前已经变成了五岁模样的对方仍是半睁着眼睛。
那小小的怀抱里好像塞不进这身衣服,也好像没有办法自然地穿在身上,变得不是很合适了。
“我把头发剪短了,那样璃月港的大家看见我就不会联想起她,她也一定会认不出我……”
获斗嗫嚅着唇微笑,只是自顾自呢喃。
“你准备好哦,我用风元素继续帮你治疗,我的元素力很多的,还能支持好久好久不用休息。”
那角落里的微风如此温柔,一阵阵迭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