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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祸斗坐在大院石阶前,望着天上云朵。
钴蓝色眼眸不再看向外边,载不进原有的流淌着的洁白,连眼底余光都是如此晦暗。
一身青衫的他笑眯起眼,歪着头轻轻哼着。
把那重新缠绕着洁白绷带的小手十分自然地抬起,心底麻木得没有涟漪地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廊坊街上往来行人络绎不绝,而那悠远的歌声仍只是轻轻哼唱着,零落周遭仓促的步伐为伴奏。
飞落的小团雀十分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一蹦一蹦落到了微微举起的小手上,当他的听众。
祸斗轻启着唇瓣,怕伸手抚摸或是沙哑声喉会惊走了眼前通人性的雀鸟,只是馋巴巴地看着。
对于毛茸茸软乎乎又暖洋洋的物什,他大抵是从心底由衷的喜欢,由衷渴望被包裹的吧。
恍惚间,那小团雀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只是仍是十分灵性地轻轻啄了啄他的指尖。
便翩然展开翅膀,在他显得有些惋惜的眸光中一路遥遥高飞离去,神色有些残缺呆板。
一路上不知有多少游人望见了他,都只是被这面容精致得像是瓷偶般粉嫩剔透的孩子惊艳。
免不了暗自打量过后又是寻人议论,只问是谁家孩子竟生得这般水灵,满眼望着他的浅笑。
“诶朋友,那孩子是什么情况,他看着也就十来岁啊,长得是水灵了……但感觉少了些什么?”
那往来旅客喊住了恰好在旁纳凉的璃月街坊,便远远指着院子里的祸斗轻声问着,神色困惑。
听了这话,那被问的吴船长只是轻叹。
“你说小获斗啊,那孩子……是真的命苦,你是觉得他眼里少了些灵性对吧,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只能感叹这老天不长眼啊。”
他说着说着,轻叹着摆手便是走远。
“以后在璃月便别寻人探听他了,这孩子是街坊们心底永远的痛……奉劝你别寻他搭话。”
听了这话,周遭旅客们只是纳闷,但再三看了两眼祸斗过后,终于还是轻叹着摇头作罢。
可那人群中忽然有谁推搡着,两眼通红着血丝两眼一横,只把那旅客与邻居们全吓了一大跳。
却见那些人分明都是盗宝团成员,那身上衣衫褴褛破烂不堪,呼吸急促着于嘴角淌落垂涎,像是丧失理智般两眼通红望着祸斗腰间的邪眼。
而下一刻又无比忌惮地环顾着那已然被街坊警觉喊来的千岩军们,可能是由于牢狱阴影,在千岩军们的灼灼目光中他们愣是起了些许理智。
讪讪装出一副寻常人模样,便咽下心底毒辣,只是喘着粗气地由着被驱逐出了璃月港,脑海里险恶疯狂的想法接二连三,此消彼长。
如同唤醒心底恶魔的最后一层薄膜。
第一百九十章:为什么你们要哭喊妈妈?!
直至那小团雀终于飞到看不见,连此刻透过指缝都显得分外刺眼的阳光不再怜悯他那眼影烙红时。
祸斗才慢慢地低垂下头,那沙哑的声喉里断续的歌声似乎也不显得如以往那般至少澄澈了。
他抿起那剔透晶莹的绛唇,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眼角那颗墨点般坐落在通红眼角的泪痣,那儿敏感得每次落泪都会刺痛得让他颤抖。
哪怕他其实不喜欢那颗泪痣,但实在有很多人赞叹过它就像是神明的吻痕那般巧夺天工,也便忍下把它当做必须珍惜的宝物了。
“可是,要中午了,阿桃怎么还没回来?阿桃明明一大清早就出去了,发生什么了吗?”
那钴蓝色的眼眸有着担忧地望着院里梅花树上的小香囊,身影也有些踌躇那般想要从石阶上坐起,似是想要去窥探大院门扉外的璃月港。
可在听见那院外过客们交谈的声音时,他的呼吸就变得有些紊乱,把头埋在膝盖里蜷缩。
“不用担心的,阿桃也许只是去找阿菱玩了,聊天太过投入忘了回家,很快就会回来……”
他悄悄攥紧了拳头,在心底回想起了今天大清早便提着小菜篮的胡桃嘱咐他的话。
那一幕画面里,胡桃叉着腰鼓着腮帮子,那粉嫩的小手指十分轻柔地戳着他的小脑袋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