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两兄弟似狗咬狗一样的戏码,有人看得热闹,有人却看得面露鄙夷。
几位翰林院学士指着江彦安窃窃私语,然后面露失望地拂袖而去。恰好看见这一幕的江彦安认出他们,仿佛天都塌下来了。
见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作为东家的谢时渊装作后知后觉,低声说了句“这事可不能传扬出去”,一转身面露歉意地看向宾客:“今日特地备下了寿州黄芽茶,不如诸位前往前厅品茗?”
诸位大人知情识趣,三两结伴先后离开。
人群散去,留下面色铁青的江二爷站在原地。不远处,一头雾水的三夫人也被下人带了过来。
“江侍郎,这合该是你们的家事,但既然发生在英国公府,你好生处置最后给本官一个交代。”谢时渊就差指着江二爷骂他们家风不正了。
他知道江二爷落了面子,处理起这件事手段只会更加雷厉风行。
谢时渊拂袖而去,隐忍多时的江二爷冲上前,朝两兄弟各扇了一巴掌。
尚不知晓来龙去脉的三夫人心惊,却是下意识朝江彦宣骂道:“彦宣你可又是闯祸惹你二伯父不高兴了?还要连累你二哥与你一起受罚,在外头越发没了规矩。”
江彦宣一脸不敢置信,随即双眼盈满了不甘的泪光。
“三叔母何必急着责骂五弟,闯祸的未必是他。”江琬适时站出来替江彦宣说话,不过她可不是真好心。
“适才那位周娘子不是说了,二哥和五弟两人之中,有一个是意欲轻薄她的贼人,另一个则是救了她的好人。眼下没有证据可不能妄下判定。”
三夫人听说自己两个儿子之中出了个采花贼,大吃一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瞧江二爷面色铁青,江琬又神色严肃。刚才她又亲眼瞧见英国公一脸怒容地带着众人离去,莫非是真的?
她朝两个儿子张望过去,只见江彦安视线闪躲又不自觉地佝偻着身躯,江彦宣挺胸昂头,像一只骄傲的雄鸡。别说她这个生他们养他们的母亲,陌生人看一眼也能看出端倪。
“不可能,彦安不是采花贼彦宣也不是。定是那女子说谎,她瞧见今日来的都是各府的老爷公子哥便想栽赃嫁祸。如此身份卑微下贱的女子,自然想方设法地攀附权贵。”
三夫人越发觉得自己有道理,甚至还想去寻周娘子当面质问。
“三叔母,那位周娘子虽是英国公府不甚起眼的厨娘,她姨母可是宫中女官之首谭尚宫。有这样一位不得了的姨母,你觉得周娘子需要用这种腌臜手段攀附权贵吗?”江琬不咸不淡地说道。
“听说今日陛下也派了宫人前来,若是他们知道周娘子受辱,回去告知谭尚宫再闹到陛下面前,这事可就……”
“够了。”江二爷呵斥一声,却是冲着三夫人的,“若今日来英国公府赴宴的是你二嫂,定然会严加管束他们两人,不会闹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
江家子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闹出又是写艳书又是轻薄女子的龌龊事,简直是将江家老祖宗的脸面踩在了脚底下。
三夫人自知事情严重,瘫软在地哭道:“二哥你一定要帮他们啊,彦安明年春闱说不定就能中个进士,彦宣年纪还小,将来说不定也大有作为。你一定要帮帮他们啊。”
“你以为我不想帮他们?刚才众目睽睽之下,那女子言之凿凿他们两兄弟之间有一个是轻薄她的人,你让我怎么……”江二爷突然戛然而止,因为他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神色复杂,目光落在了愤慨的江彦宣身上。
一旁的江彦安突然大喊:“彦宣。可以和他们说写艳女传的人是彦宣,轻薄周娘子的人也是他。我、我恰好听见屋子里的动静前来查看,救周娘子的人是我!”
“江彦安,你还是人吗?”说着,江彦宣攥起拳头直直挥向江彦安。
江彦安因为内疚不停闪躲,直到被正中面门挨了一拳,突然像发了疯似的反击。两兄弟仿佛野兽,红了眼地相互厮杀着。
上前劝阻的江二爷也险被误伤,他抄起梅瓶砰地摔落在地,声音刺耳勉强才唤回两兄弟的理智。
“你们是人,是血浓于水的两兄弟,刚才却像畜生一样厮杀、斗个你死我活,简直就是混账!”
江二爷无力地坐在红木圈椅上,叹了口气,朝着泪雨涟涟的三夫人说道:“他们两兄弟之中势必要推出来一个人顶下所有罪名,三弟妹你们自己决定吧。”
三夫人一抹眼泪,走到江彦宣面前扑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