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燕被湛卢刺进胸膛,他立刻丢下手中宽刀,单手握着湛卢将它从自己胸口拔了出来。随后脚一挑将宽刀挑起,满是鲜血的右手再次将之紧握住。
天色微亮,他看清不远处一身翠绿斗篷的江琬,忍着剧痛用断手将川芎击退,提刀朝着江琬劈了过去。
川芎摔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看清楚他飞身去的方向,惊慌失措地大喊一声“小姐”。
谢时渊亦神色一僵,只来得及甩出湛卢,漆黑的剑身准确无误地插进十三燕肩头,却依旧没有拦住他劈向江琬的宽刀。就在宽刀即将落下的一瞬,始终没有避让的江琬双眼一凛,将手里的粉末朝他扬去。
粉末沾到血立刻沸腾不止,十三燕丢了手里的宽刀,跪倒在地连声哀嚎。
谢时渊和江琬没去管他,第一时间奔向谢时夭和翟子鸣。
可一身青绿嫁衣的谢时夭倒在地上。她瞪大了双眼,胸口插着一根坠了红宝石的金簪,已然没了气息。
一旁的翟子鸣却是拼命地扣着喉咙,见江琬走过来,神色焦急道:“谢时夭给我喂下毒药,江小姐快救我!”
江琬微蹙眉头,抽出银针扎在翟子鸣的内关穴和廉泉穴。不过一会儿翟子鸣便跑到树丛旁大吐特吐。
看到吐出来的毒丸更小了一点,翟子鸣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脸色也一下子白了。
十三燕用宽刀支撑稳住身形,他的左眼被药粉糊住,另一只眼睛勉强看得清楚。
“你不会有什么事的,我给大小姐的根本不是毒药,只不过是寻常的补药罢了。原是想救大小姐的命,没想到……”十三燕狰狞可怖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眼泪落下立刻就被残余的药粉吸收,泛起蚀骨的疼痛。
他用宽刀支撑残破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到了谢时夭身边,然后轰然倒地。
右眼里的谢时夭终于安静了下来,侧颜稚嫩却又带着诡异的美。
“大小姐你瞧,终归还是我陪你继续走下去。”
十三燕死了,他的右眼却始终睁开,凝望着谢时夭。
江琬走到两人身侧,确认两人已然去世,朝谢时渊摇了摇头。
谢时渊拧起眉头,挥动手中湛卢横在了翟子鸣脖颈处,沉声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子鸣已经恢复了往常的镇定,道:“就如英国公所见,我在家中读书突然觉得烦闷,带着小厮原想去街头的馄饨摊,不成想半路被谢大小姐和她的侍卫所俘。”
“谢大小姐痴心成妄,不仅以我性命要挟我与她成亲,刚才还强迫我吞下毒药与她殉情。”翟子鸣不顾寒冷脱下身上的喜服,面露厌恶,“英国公身为谢大小姐的兄长,对她的秉性肯定比我了解。”
谢时夭在家动不动就要鞭笞下人,之前还曾经让春草自尽冤枉是江琬杀人,后来更是试着刺杀自己。
可如今,她已经死了。
他看了眼终于安静下来的谢时夭,视线下移落在了那根杀人金簪上。
“翟公子,照你所说谢时夭吞下毒药,又何必用金簪捅入自己的胸口。”谢时渊双眼锐利,如鹰一般盯看着翟子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荒唐,英国公莫非想说是我捅死了谢大小姐?我被她下了蒙汗药浑身无力,若是有能捅死人的力气,早就想办法逃出去了。”翟子鸣仿佛受到了巨大屈辱,一脸不忿。
“今日是我无辜被她绑架,又险些丧了性命!英国公是怕不能对老公爷交代,所以才急着诬陷我杀害了谢大小姐,是嘛?”
翟子鸣竟主动贴近湛卢,任由锋利的刀锋在他脖颈划出血道子,“那不如英国公现在就杀了我,就说你们赶到时就看见我与谢大小姐相互厮杀、双双殒命!”
“你!”
翟子鸣以死要挟,谢时渊就像是遇上了秀才的兵,一时无法辩驳。
“翟公子深夜受俘,确实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谢大人,先派人将翟公子好生送回去吧。”江琬道。
谢时渊正生气,才不愿意送翟子鸣回去。
江琬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不要着急,转而扬声道:“骁风,快些派人送翟公子回去。兹事体大,一定要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翟家人,可听明白了?”
谢时渊终于明白江琬的意思,拦住上前的骁风,“骁风不如腾云聪明,还是让腾云去吧。”
腾云闻声飞身上前,单手擒拿住了翟子鸣,“翟公子,听说人死在天亮之前会变成厉鬼。你可不要随意走动,若是让厉鬼吃了胳膊啃了腿,我家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