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夫人听人说周老夫人今日带人去了弯善堂,一思索这不正好行事。
那日寿宴上,谁都看得出来周老夫人对江琬喜爱有加,更是不顾她有婚约在身,当众多次提及希望她做自己的孙媳妇。
若是让周老夫人亲眼目睹江琬清白被毁,最好能当场气死。
不过是个大字不识只知道礼佛的蠢妇,有什么资格与她这位当年京中才女相提并论。
她这样咄咄逼人,周老夫人也不去回嘴,反而装作没有瞧见她。
“我瞧着你这里也没有护卫,若是流氓上门谁护得了你。等回去了我让家里送六个护院过来,你是陛下亲封的县主可不能被人欺负了去。”
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周老夫人是在指桑骂槐。
“你!”
“哎呦这不是翟家老夫人,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澜儿媳妇快把你的凳子让给翟老夫人,旁人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周家没有规矩。”
这话分明又是说翟老夫人偷听,没有规矩。
翟老夫人和周老夫人打交道不多,从来不知她竟然是这般嘴上不饶人,当即气得有些眼冒金星,幸好身后的婆子及时扶住。
周老夫人起身,亲自扶着她坐下。
“瞧你这气色只怕病得不轻,原来你是来寻阿琬给你治病,怎么不早说呢。”周老夫人力气大,硬压着翟老夫人让她起不了身,又催促江琬给她把脉。
“不过是有些气虚,想必是思虑过甚。”
听着这话,周老夫人故作热络地与翟老夫人谈心。
“不是我说你,咱们这把年纪的人还要胡思乱想什么。你瞧我什么事都不管,家里的子孙不照样挺好的。”周老夫人一指文氏,“这是我家大孙媳妇,前个月给家里添了对龙凤胎。”
翟老夫人没心思听周家添丁进财的事,瞧着江琬再三打量:“我今日就是来看看望舒县主。”
“看,怎么看?”周老夫人眼睛落在她的手腕上,“既是第一次看,总要给小辈送点礼吧。我瞧着你手腕上这只镯子还算通透。”
若说江琬和翟家没关系,翟老夫人与她第一次见面,即便不送礼也不算什么。偏偏翟老夫人刚才亲口说,江琬是翟家的媳妇。
周家有周尚书,文家在朝廷也有子孙当官。翟家虽然声名鹊起,却远比不上两家根基深厚。
无奈,翟老夫人只好把手上的镯子褪下,又亲自给江琬戴上。“你与子鸣有婚约,我第一次见你总要送你些好东西。”
话虽然这样说,翟老夫人心里却心疼得要命。
那镯子种水通透价值千金,偏偏她还要亲手毁了这门亲事,不正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返。
翟老夫人紧紧攥着衣袖,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她勉强挂着笑,说道:“我听说县主在善堂收留了二十多个无家可归的妇孺,其中还有被遗弃的女婴。我手下有个婆子家里丢了个孩子,我带她来认一认。”
江琬心知肚明翟老夫人的打算,自然愿意带她去后院。
走到后院,刚才还在这里玩耍的孩子们都不见了踪影,江琬便说自己先去寻他们。
翟老夫人虽然不喜周家,但还是忍下不耐出言拖住了她们。或是问周老夫人如今在念什么佛,或是问文氏的一双儿女模样像谁。
周老夫人有些诧异,但还是她问三句自己答一句地敷衍应付。
又过了片刻仍不见江琬回来,周老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刚才她们来时,后院一片欢声笑语,这会儿怎么如此安静,那些孩子又去了哪里?
她让丫鬟去找江琬,却被翟老夫人拦住了。
“不如我们一起进去看看?如今天寒地冻,也不知道她们的衣服被褥能不能抵御严寒。”
周老夫人以为她暗讽江琬做表面功夫,并没有真心对待被收留的妇孺。“好啊,那翟老夫人可要看仔细了。”
有个婆子熟门熟路地领着众人走在游廊上,经过其中一间厢房时恰好听见里面有动静。
“里面可有人?”婆子走到门口轻轻敲门,在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两长一短信号,婆子心里了然。
“老夫人,这屋里有动静可没有人回我。眼下年关将近,会不会有不识好歹的贼人跑了进来?”婆子一脸担忧地说道。
翟老夫人大惊失色又很快冷静下来,“先不要声张,劳烦周少夫人和文夫人去前头喊些人来,我和周老夫人先带着人在这里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