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江瑶突然摔门而出,江琬直觉不对劲,带上丫鬟跟在了后面。
江瑶朝着四房的院子疾步而去,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可等她才跨进院门,就有个才留头的小丫鬟撞进她怀里。
她心里本就带着气,啪地一下扇了小丫鬟一巴掌,怒斥道:“死奴才难道没长眼睛吗?”
小丫鬟不过七八岁,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哭什么哭号丧吗?”江瑶觉得晦气,竟然一脚将小丫鬟踹开。
她正要朝着姨娘的屋子走去,那小丫鬟忽然哭喊道:“姨娘死了,嬷嬷让我去找三小姐。”
江瑶脚步一顿,回过头怒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丫鬟哭得小脸通红,用衣袖一抹眼泪继续说道:“我,我没胡说,姨娘上吊死了舌头都掉出来老长,嬷嬷说姨娘身子都硬了……”
江瑶脚下一软瘫坐在地,神色恍惚,嘴里不停喃喃“你胡说,一定是你胡说”。
迟来的江琬正好听见两人的对话,又隐约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哭声,心头一沉。
“麦冬,你陪着三小姐先在外头歇会儿。茯苓川芎,同我进去瞧瞧。”
江琬带了人走进屋子,屋子狭窄又逼仄,瞧着竟然比麦冬她们住的屋子还要差。墙角堆着的碳炉又烟又呛,想必用的不是好碳。
她站在门口,果然瞧见靠北的床榻上躺着一人,床头还有个婆子跪在地上哭。
那小丫鬟确实没胡说,江瑶的生母王氏去世了。
江琬拧起眉头,沉声让茯苓去禀告江四爷一说,“就说王姨娘突发恶疾,病逝了。”
自戕终归不是光彩事,更何况江瑶出嫁在即。虽然她如今寄在四夫人白氏名下算嫡出,可有心人只要稍加调查就能知晓内情。
王氏屋里没有多少伺候的下人,除了一个婆子那只有那个才留头的小丫鬟。屋子里的家具也都是旧式,看上去灰扑扑的。
明明是为江家生下子嗣的姨娘,平日里过得却是这般穷酸的日子。
江琬走到江瑶身边,轻轻抚着她的背脊,“阿瑶你进去,再见你生母最后一面吧。”
江瑶缓缓抬头,一双眼睛死死盯看着屋子方向。她看着许多下人拿着东西走进去,再簇拥着走出来,脸上无不挂上了哀意。
王氏是江家厨娘出身,被纳为江四爷姨娘后并没有恃宠而骄、忘记本分,手上有什么好东西总要分一半给旧友,再留一半给江瑶。
她最拿手的就是蟹粉酥。
当年也是因为蟹粉酥才被太夫人看上,最后指给江四爷做姨娘。
她死前做的最后一道点心,也是蟹粉酥。
“她怎么,就死了呢……”话音落下,眼泪啪地落在江瑶的手背上,滚烫得很。
“再过几日她就能亲眼看着我出嫁了,不可能,她没死,她一定没死!”江瑶喃喃着,突然冲进屋子跪倒在床榻前。
她看着睡在床榻上的妇人,平常让她最嫌弃的油烟味终于消散。可再也不会有人朝她腼腆一笑,然后像变戏法似的拿出许多可口的点心。
再也不会了。
江瑶在屋子里留了片刻走出来,眼眶泛红,整个人看上去面无表情。
“阿瑶你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琬姐姐关心。只是这到底是四房的事,不劳琬姐姐多操心。”江瑶这话似乎在怪江琬多管闲事。
几个忙前忙后的丫鬟闻言面露不悦,茯苓更是低语喃喃说江瑶不识好人心。
江琬只当她是丧母情绪一时不稳定,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边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派人来喊我。你也照顾好自己。”
谁知江瑶板着脸说道:“琬姐姐让我办的事情我办成了,我托琬姐姐的事也办成了。几日后我就会嫁到翟家,想来以后不会再与琬姐姐见面了。”
“从今以后,我的事情琬姐姐便别再插手了。”
“三小姐你这是什么话!”性子直的茯苓再也隐忍不住,出口质问,“我们家小姐又没有对不起你,你何必说这种绝情的话!”
江琬拧起眉头,没有阻拦茯苓。
江瑶冷笑,走到江琬面前低语:“放天灯那日,琬姐姐瞒着所有人做了什么,用不着我细说吧?”
“我也不想将那日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是希望你别再多管闲事。从此以后你做你高高在上的县主,我做我的翟少夫人。井水不犯河水,不是很好吗?”
江琬看着江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