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就琢磨他的那些动物尸体，老头我就不明白了，那死的还能有活的好玩？”

“您该输液了！快伸手，我这次一定轻点扎！”叫做雯雯的护士有些羞恼的说道，感觉这老头现在看着已经没那么可怜了。

嗡... 嗡...嗡...

田医生伸手入口袋直接按断了电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萧叔，听雯雯说您儿子今天晚上过来啊？”田医生一边给老头子做着检查一边随口闲聊道。

“是啊，这俩孩子整天说忙，还不如你小子呢，要不是今天中秋节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着了。”

老头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眼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田医生看在眼里，心里莫名的一抽。

嗡... 嗡...嗡...

被挂断的电话再次开始震动，田医生犹豫了两秒，抿了抿嘴唇，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萧叔，您歇着，一会儿我让雯雯给你好好打扮打扮。雯雯你照顾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说着田医生扭头走出房间，一边注视着手机屏幕一边快步来到了走廊尽头。

“喂...”电话中传出一道中年男人略带疲惫的声音。

“...”田医生闻声没有说话。

“你回家一趟，有事。”疲惫的声音平稳没有焦躁。

“算了，有事您就吩咐，回去就免了吧。”

“...”随着田医生一句拒绝，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足足有十来秒后，声音再次传来，这次声音的结尾好像不再那么平稳，多了一丝颤音“你爷爷临走前想见你一面，回来吧，孩子...”

田医生闻言沉默，只是拿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好，等我！”

滨南大道，一辆黑色轿车在路中不断穿梭疾驰，来往不停的车辆不断鸣笛，偶尔还能听见隐约的叫骂。车内，田医生依然穿着那身白褂，双眼含着越来越多的泪水，脑海中不断浮现过往的片段...

“蹲好了，晚上你想不想吃饭了！”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一名瘦小孩童身前严厉的训斥道，小孩子正努力咬牙蹲着马步，脸上浮现着委屈的表情...

“这点小伤你哭什么哭，是不是个带把儿的，给我憋回去！”一名略微佝偻的男人一边嘴上训斥着一边给小孩子涂着药膏，动作轻柔缓慢...

“孙悟空棍子一舞，别在身后，傲然说道，今日我便踏碎这凌霄！”小孩子坐在秋千上轻轻晃着，手里拿着爷爷亲手做的糖人听着老人讲着早就听过好几遍的故事，不时轻舔一下手里的糖人。

边上的老人半躺在摇椅上手臂不时挥舞一下，绘声绘色的讲着故事，只是那原本挺拔的身影略微佝偻，那乌黑的短发也已经透着银丝...

...

...

...

泪水早就已经忍不住，不断从眼眶流出，擦一下又顷刻间湿润，就像那暴雨中疾驰车辆的雨刷器，模糊了视线。

“吱...嘭！”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传来，紧跟着几声巨响。路边，一辆黑色轿车已经侧翻在地，短暂的车辆摇晃后，一只血迹斑斑的手，颤抖着伸出车窗，像是地狱中的恶鬼准备不顾一切的爬出那道生死之门。

“兄弟，你怎么样，你别动，我帮你叫救护车！”

费力的睁开模糊的视线，几双脚站在车窗外，再往上已经看不清了，全世界的红色中仿佛有一道老人的身影，依然挺拔，依然无所畏惧...

田医生缓缓闭上了沉重的眼皮，不想再让睁眼这个动作浪费自己最后的力气，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轻声呢喃道。

“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