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秋一夜未眠,还未来得及打听父亲的消息,宫里降旨的的公公就已经到了门前。
着急忙慌的开了府门,沈初秋跪在地上,心里不安极了。
当听到全族男丁流放,女子全部充入官妓时,她双眼一黑,就要栽倒在地。
可是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身旁的母亲已经晕死了过去。
降旨公公不耐的催促着,“赶紧接旨吧,杂家还要回宫复命呢。”
颤着手接过了圣旨,沈初秋死死盯着上面结党营私几个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父亲向来是个纯臣,从不参与朝廷皇位争斗,只怕是被构陷拖累,做了替死鬼。
一同来的,还有官府里的人,摔摔打打的声音充斥在耳畔,有司部门忙着清点库房里的财物。
沈初秋久久不能回神,可是看着母亲虚弱的样子,不得不强作镇定。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匆匆赶来几人,将一宗女眷都带走了。
顾南忆这几日一直被母亲勒令不得出门,连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父亲都不肯通融。
在家中憋闷了许多天,终于被允许出门时,外面已经翻天覆地。
皇上将京中所有参与党派之争的官员严惩了一番,连带着提拔了一批新晋官员。
当她得知沈家被抄时,沈初秋进入教坊司已经有了半月之久。
顾南忆疯了似的,乞求父亲母亲救出沈初秋。
可是圣怒之下,没有人愿意蹚这趟浑水,所求之人得知来意后皆是摇头婉拒。
看着顾南忆整日仿佛失了魂,再也不复先前那般活泼跳脱,顾父心忧却也无可奈何。
“小南早已及笄,是时候给她说一门亲事了。兴许被别的事一分神,她不会这么难受。”顾母王氏蹙眉言道。
“你说的有理,尽早给她相看,选户好人家。”顾父点头。
连日不饮不食,顾南忆面色苍白,往日丰腴的身材也瘦削了不少。
空洞的眼睛望着手里的簪子,却没有焦点。
滚烫的泪水不住的顺着高高突起的颧骨滑落,一点一点,滴落在簪头镶着的白玉兰上。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生这么多变故。
也不敢想象,沈初秋如此清高自傲的人,入了那样下流的地方,心里会有多煎熬。
教坊司里鱼龙混杂,想必她的日子过得异常艰难。
好不容易找到人可以打听到教坊司的消息,顾南忆每日都翘首盼着。
可是先得到的,却是与太子太傅之子周思衡定亲的消息。
顾南忆无休止的吵闹,甚至绝食相逼。
顾氏夫妇虽心疼不已,却也别无他法。况且女儿本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眼下周家是最合适的。
两家交换了庚帖,周家也将聘礼准备周全送到了顾家。眼看着婚期在即,宫里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
顾南忆整日以泪洗面,闭门不出。
在母亲的安排下,她与那周家公子曾见过一面。
生得倒是风神俊朗,为人也颇知礼数,待她还算周全。
只是她的心中再装不下任何人,一切都是父母之命难违罢了。
婚期前一天,府里上下忙活着,好不热闹。
顾南忆独自坐在屋子里,婚事的主人公,明日的新嫁娘,此时却显得那样孤寂无措。
她知道,她无力改变。
小桃悄声走进屋内,“小姐,宫里的崔嬷嬷传来消息了。”
顾南忆猛地抬头,急切问道,“她如何了?”
小桃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
纠结之下,缓声开口:“沈小姐的母亲在抄家后的第二日便去世了,沈小姐如今,,,也是十分不好过。”
顾南忆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
”怎么办啊,我该如何是好,你那样聪明,,,”她痴痴的喏嚅,手指紧紧捏着那支精致的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