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星到达了「缠蛇」咖啡馆。门柱上，黑色与红色的大理石巨蟒首尾相衔，颇有克系色彩。看窗外，天气晴好，春风和煦，是个宜出游的好时节。

亦星选了一个座位坐下，靠窗。座位是用蛇形绳结装饰的秋千，亦星在上面晃悠来晃悠去。

咖啡馆僻静极了，人异常稀少。在亦星的近处，坐着一对商人，在闲聊互联网界的轶事。

远处，吧台对面，坐着一个穿长裙的长发女子，背对亦星，看不真切面容，背影却十分窈窕。

亦星手里拿着约定的信物——一份今天的报纸，时钟敲响了九点钟。

一个风尘仆仆的胖子走了进来，“是亦星吧？”他问。

亦星点点头，压低声音：“是的。”

胖子递来一张纸，和蔼地说：“这是资质检测，你先填着，我去给我们点两杯饮料，说着向吧台走去。”

亦星连忙接过纸，一看，惴惴不安的心跳落回谷底，一扫前面，都是些平庸至极的题目。

例如：

1.请写出你最喜欢的作家。

2.写一段描写“风”的文字。

3.简要阐释乐观对人生的积极意义。

亦星的目光落在第四道题目：“写一段抨击「有才能，而自视甚高」的某人的文字，要求合情合理而戳人。”

哈？抨击？

他默默看向第五题：“请为某人设计一道文字狱。”

亦星沉默不语。

他突然对这份委托产生了某些怀疑。等胖子回来，他打算仔细问一问这份工作究竟是做什么的。

他对文字狱的了解仅限于高中老师讲授的苏轼的「乌台诗案」。他想着，皱了皱眉头，觉得十分不妥。

他把笔搁下，看着胖子端着两杯饮料回来，他满是横肉的脸上展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亦星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阵发寒。

“怎么样，小友，题难吗？最后一题最重要，要好好答呀。”

亦星的脑中突然出现一个幻影，夜黑风高，狂风咆哮，一群狼在啖一个人。如此直白，如此不留情面的画面劈面而来。

这份工作，难道是关于文学的黑暗面吗？

亦星心说：不对。他把钱原路打回，对胖子摆了摆手：“我不太行，先走了。”

胖子惊讶，“为什么？”

一只乌鸦落在「缠蛇咖啡馆」旁边的树上，呜咽起来。

亦星刚要回答。

在他的感知触不到的地方，沙沙的落笔声响起。一只纤细的手操作着钢笔，「她」在写：「暴雨将至，羽蛇的透明翅膀轻轻拍打，带来死神的致意。」

胖子的端饮料的手微微发颤，颤抖顺着他的手臂到达心脏。

“啪嚓”饮料杯掷碎在地。

「某人忘记为何而书写，遂将其命运改易，随孤魂直达九层地狱。」

亦星最先发现不对，他看着倒地抽搐的男人，大喊：“快叫救护车。”

「死亡降临他紧闭的眼睫，了去无痕。」

亦星再探胖子的口鼻，已经没有气息了。

“呜呜”救护车长驶而去。亦星瘫坐在座位上，惊魂卜定。

经检测，死者死于心脏病发作，属于自然死亡，围观者一一被警察遣送走。

那有窈窕背影的女子回过头来，亦星第一次看到她的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张美艳绝伦却冷酷无情的脸。右眼下有一颗泪痣，嘴角挂着讥讽的微笑。

她手里捏着一张小卡片，走过亦星的时候，卡片落了下来，掉在亦星的眼前。

亦星默默展开卡片，上面是一首字迹娟秀的小诗：

「暴雨将至，羽蛇的透明翅膀轻轻拍打，带来死神的致意。

某人忘记为何而书写，遂将其命运改易，随孤魂直达九层地狱。

死亡降临他紧闭的眼睫，了去无痕。

你愿意做死神的信徒吗？」

落款：紫姬

亦星看着“某人忘记为何而书写”两眼发直。她怎么会知道内情？

死神的信徒？什么意思，难道她和胖子的死有关？

那女子出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窗外暴雨滂沱，一道闪凌空劈下。

亦星走进雨里，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那女子打着一把伞，在雨里慢慢地走。亦星淋雨跟在后面。他心中充满疑问：她是谁？为什么知道胖子和自己的灰色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