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环顾四周,却发现宾客们都不见了,原本高朋满座的宋府,现在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了。
偌大的宋府只剩下了她和她身旁的宋榆景。
“榆景哥哥……”
温幼慈浑身颤栗,她伸手想拉宋榆景的手,却不料被他一把甩开。
眼前的宋榆景浑身散发出一股陌生的气息,目光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冷漠,宛若寒冰,透骨奇寒。
他从牙缝里冷冰冰地抛出几个字,令温幼慈血色褪尽,内心最后一丝期望也被他敲碎。
他说:“温幼慈,我不会娶你。”
他的一双眼睛如同寒铁一般,不带一丝柔软和情感。
温幼慈满眼皆是不可置信,鬼使神差的,她猛地抬起手就要往宋榆景脸上打去,谁曾想宋榆景突然像烟云一般消散于空中,她扑了个空。
温幼慈跪跌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捂住了心口,豆大的泪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哈哈哈哈——”
她看着身上刺目的火红嫁衣,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她想起来了。
自己是在做梦啊。
什么爹爹娘亲,什么婚约,什么大婚,统统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她不是什么将军府的大小姐,也不是谁的未婚妻。
她只是户部尚书的养女,宋榆景的妹妹。
她笑着笑着,一直以来积攒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出来。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泪珠如同洪水决堤一般,顺着脸颊滚落而下。
那些温馨欢乐的场景在她脑海中一点点浮现。
那些她亲身经历过的事,到头来,不过是黄粱一梦。
过往一切,顷刻间,皆化为乌有。
她累了,累的瘫倒在地。
她目光涣散,瞥见手边的那一块红盖头,她手动了动,红盖头也瞬间化为烟尘消散。
最后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
这里的东西一如梦初时,什么都握不住。
在闭上眼之前,她喃喃细语道:
“这场梦,我也该醒了……”
……
温幼慈醒来时,外面夜色正深沉。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床顶有些恍惚。
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这是她在宋府的闺房。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蜡烛燃烧噼啪作响的声音。
她慢慢转过头,看到合欢趴在她床边睡着了,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嘶哑:“姑姑……”
合欢也是刚睡下,本就睡得不熟,听到声音她猛地睁开眼,看到温幼慈正眼巴巴地看着她,整个人瞬间是又惊又喜。
“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抬手摸了摸温幼慈的额头,终于是松了口气。
“总算是不烧了。”
她又忙不迭地问道:“小姐,你怎么样?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温幼慈眨了眨眼,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我口渴……”
合欢反应过来,连忙去倒了碗水过来,扶着温幼慈起身后,才将水碗递给她。
温幼慈喝完,干痒的喉咙总算舒服了些。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问道:“姑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合欢:“已经是亥时了,您昏睡了一整天呢。”
一整天?
温幼慈怔愣片刻。
原来她梦里的十几年,在现实也不过才过去了一天而已。
合欢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到底还是不放心,起身就要去请李太医。
温幼慈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道:“我真的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况且现在天色已晚,要请李太医也是明天再请。”
合欢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在床边坐下。
温幼慈想着自己竟然昏睡一天了,这一天肯定把家里人都担心坏了。
她不禁问合欢:“今白日里可发生什么事了?”
她还记得梦里大婚时萦绕在她耳边的争吵声,不知是不是白日里阿爹他们起了争执。
合欢粗略的跟她说了白日里的情景,也没有刻意隐瞒宋寒舟同宋榆景争吵的事。
后来宋榆景还被罚跪祠堂两个时辰,罚跪时辰一到,他又颤颤巍巍来了远香院,然而却被陆今安赶走了。
还有永昌帝,他处理完朝政后,连同二皇子陆砚河一起来宋府看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