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井艺便重新换上了丁妈备的衣物,他将落了一地的衣服捡起来收拾好,端起桌上的水盆推门走了出去。
本以为会看到大丁,没想到与丁妈碰了个面。
“大婶,我……”
“换好了?”
丁妈接过井艺手里的水盆,往他怀里塞了个方形红袋子。
“这东西我看人家城里人都用,你拿着。热汤锅里还有,再喝点。”
看清手里的东西,井艺面上闪过一丝局促,确定院里没有其他人,矮身凑到丁妈耳边小声道:“大婶,你都知道了?”
丁妈睨了他一眼:“婶子我当女人四五十年,你这点儿小事再看不出来,不白活了?”
井艺抓抓稍长的头发,咧嘴道:“我有苦衷,大婶你……”
“放心吧,你们这些小年轻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新颖,婶子我年纪大了,不爱操这些闲心。”
“你对大丁的恩,我一直都记着,有难事就来找我吧。”
丁妈将盆里的水倒进院里的下水渠,看了井艺一眼,端着水盆离开了。
女人穿着件深色粗布麻衣,大红色围裙在后腰胡乱系了个结,背影枯瘦,肩膀却像两座山峰,挑起生活重担,稳定而沉静。
这个年代的女性虽然没有好看的衣物,没有浓妆艳抹的妆容,却像一首未完的诗,充满了无尽的韵律和情感。她的奶奶如此,大丁的妈也是这样。
质朴的温柔总是拥有让人们为之折服的力量。
井艺吸了吸有些泛酸的鼻头,握紧了手中的塑料包。
因为他的到来,只有母子二人的小院儿难得热闹起来。丁妈一改寻常吃剩包子的习惯,下厨抄了仨菜,还特地又给井艺重新煮了碗姜糖水。肉与菜的香气飘了满院,馋的大丁直流口水。
烧烤井艺没吃多少,肚子一不疼,饥饿感便直冲大脑。他连吃三个白面大馒头,又喝了两大碗姜糖水,这才满足的揉着鼓起的肚皮打了个饱嗝。
“怎么样,辉哥,身体好点儿没?”
大丁拿馒头刮着菜汤,侧头问着。
井艺将掉在桌上的肉沫敛起放到嘴中:“昂,好了,没啥事。”
“那就行,今晚咱俩睡一张床,我那床大。”
“不行!”
“不!”
异口同声。
大丁从盘子里抬起头,迷茫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一老一少。
“咋了,都是男的有啥不行的?”
“就……”
“你辉哥身体刚好,你睡觉不老实,别挤着他。晚上妈跟你睡,让阿辉睡妈那张。”
“啊?妈,我都多大了!不和你睡!”
“爱睡不睡,不睡滚!”
丁妈一把夺走大丁的盘子,将桌上的碗筷塑料大盆,看都没看他一眼,扭头往井边走去。
“我还没吃完呢!妈!”
井艺想帮着洗碗,让丁妈一通训,说什么水凉“受伤”的人不能碰,被赶回了屋里。
这时的他还不知道,以后欠丁妈的情,一辈子都还不完。
……
一觉睡醒桌子上摆了套新的牙膏牙刷,想必是丁妈准备的。
“嘿,真是个不错的大婶。”
井艺伸了个懒腰,推门走了出去。
大丁母子俩已经装好车,准备出摊儿,见到井艺纷纷和他打着招呼。
“锅里有新熬的稀饭和刚蒸的包子,趁热吃。”
临走前,丁妈叮嘱着。
井艺点点头,帮大丁将车推到路上。
锅里留的包子是白菜肉的,很香,汁水四溢,稀饭熬的有些稀,配包子吃刚刚好。
吃饱喝足,井艺从兜里掏出张珠穆朗玛压到丁妈枕头下面,哼着歌推门离去。
拐过解矫,一抹扎眼的黑印入眼底,井艺看到了正在路边买早餐的少年。他怎么都没想到,大丁家和那三层小楼竟然离得这么近。
韦言拎着早饭,转身之际眼前逛过个熟悉的人影,他霎时站在原地。
“这么巧?”
“身体咋样了?”
隔着马路的两声问候惹的井艺脸上飘过一抹红晕,他扬声回道:“好得很,你忙,我先走了。”
韦言看着那一溜烟儿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大步追了上去。
“什么时候搬东宇区来了?”
“没搬,朋友家。”
井艺低头快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