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生辰大典可谓奢华至极,文武百官、王府贵人无一缺席。
生辰宴设在玄清殿外,彩旗飘扬,锣鼓喧天。太后端坐于殿外高台,身着紫红凤袍,头戴五彩金冠,冠上镶嵌装饰着金凤珍珠,尽显雍容华贵。她脸上虽有了岁月的痕迹,但在粉黛的遮盖下却并不明显。
镶金红毯顺着台下的层层阶梯向下延伸铺开,两侧桌席数百,桌上摆放各色佳肴,玉盘中梅紫樱红,金樽寿酒,贺声不断。
王爷们坐得离皇帝很近,却都有些拘礼。
段祈年一身靛蓝色窄袖蟒袍,腰间系着一枚白玉。黑发以镶玉金冠束起,更显得脸小肩宽。他闷头喝着酒,只当周围的欢声笑语与他无关。
他的左侧坐着十一弟,段祈衡,如今的顺亲王。
“七哥,怎么一个劲儿的喝闷酒啊?”
段祈年笑笑,“顺亲王,这酒不错,千杯不醉。”
“怎么兄弟之间如此生疏?以前你都是唤我祈衡的。”段祈衡面露不悦。
“今时不同往日,地位尊卑还是要分清的。”
“皇兄对你很信任,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别总是如此拘束。”段祈衡端起酒杯,敬向段祈年。
宴席结束后安排了烟花表演,火树银花,热闹非凡。
一名身着吉服的女子,远远地注视着段祈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等段祈年走近了些,她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尊逸王爷。”
段祈年瞥了一眼,这女子一张鹅蛋脸,眉眼可爱,但自己着实想不起她是谁。
“小女是吏部尚书嫡次女,名叫商思存。”
嗯,有点印象,不过上次见她应该是七年前了。
“商思存……”段祈年重复了一遍,问:“你还记得我?”
“那是自然,尊逸王爷年少时就威名远扬,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思存……幼时见过王爷骑射,英姿飒爽,实在难忘。”
每年节日庆典回宫时,总有达官贵族家的小姐们与他搭讪,段祈年倒是习以为常了,只是,像商思存这样开门见山、直入主题的,还是头次见。
他挑挑眉,红唇微微勾起:“如今几岁了?”
他的眉眼如水墨画一般,神采飞扬间,惹得商思存脸颊一红。
“二八之年。”
“哦——那还小。”
“……王爷此言何意?”
“我对你有些印象,这样算来,初见时你才九岁,还是个小丫头。”
商思存心头欢喜,“王爷,您为何对我还有印象?”
段祈年挠挠头,淡淡说道:“你在我的马前摔了个大跟头,尚书大人疾呼你的名字,将你扶起后你仍旧哭个不停,哭声响亮,令我的马都受了惊吓。”
“……”
商思存真恨自己这张多事的嘴,竟然完全忘了这糗事。
见商思存一脸尴尬,段祈年温和地笑笑:“女大十八变,如今已经长成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了,定能在宫中觅得如意郎君。”
话音刚落,皇帝和顺亲王就招呼段祈年过去,他微微垂眸:“告辞,商小姐。”
不等商思存说话,段祈年已经大步流星离去。
漫天烟花照亮他高大华贵的背影。
商思存有些失落,他最后说的那句“定能在宫中觅得如意郎君”,拒绝之意十分明显,他已是远离皇宫的逍遥王爷,自然不会是她的如意郎君。
但年少时喜欢的人,怎会因为一句拒绝就改变心意呢?
虽说段祈年的追求者众多,但自己可是吏部尚书的嫡女,门当户对,倘若能由爹爹主张这门婚事,再由皇帝指婚,那岂不是他想拒绝都拒绝不了了?
太后寿宴次日,用过午膳,段祈年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在宫中束手束脚,还得阿谀奉承,他实在受不了了。
他正收拾行囊,听闻殿外一声“顺亲王到——”
段祈衡?他怎么来了?这个十一弟,虽是太后所生,但却和段祈年很亲,从小就喜欢粘在段祈年身边,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如今封了顺亲王,一个在京都、一个在落颐,山高路远的,本以为要生疏几分,没想到他还同儿时一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七哥!”
段祈年有些失语,无奈地看他向自己奔来。
“七哥,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要走啊?”段祈衡进门一眼看到他的包袱。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