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宝从肩上起取下褡裢,拿出账本摊开,双手递给黑二骡子。黑二骡子瞟了他一眼,接过账本翻了翻,丢到石桌上:“这好哇,照顾你们这么多生意。”
白玉宝拿过账本装进褡裢里:“可是——”他垂在双侧的手,忽的将伸着的十指卷进手掌心里:“你们这是明抢,欺负我家孤儿寡母。”
黑二骡子一拳砸在桌子上,张红了脸,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白玉宝:“抢你……?我欺负你了?”
白玉宝伤心的落着泪:“这1000多两银子的酒钱,你们一分也没付给我。”
黑二骡子双目怒睁:“我堂堂鹰嘴山黑爷,会白喝你的酒?我念及你还是个孩子,不杀你,给我滚。”
“你没白喝,那酒钱你给谁了?”
“蒋八,蒋八——他人呢?”
“出去了。”
“龟孙的。去追。”
“说,怎么回事?不说清楚,废了你。”
“黑爷,饶了我吧。我说,我说。……”
“拉去打,打掉他的牙。”
“黑爷,饶了我吧!”
“黑爷,我错怪你了。”
“你傻呀?他是你本地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也是,连我钱也敢黑。”
洞里边,蒋八鬼哭狼嚎的求饶着。
“老木,把这坛子酒钱结了。把龟孙子给我拉出来。”
“黑爷,我知错,我知错。饶了我吧!”蒋八口里流着血,趴在地上求饶着。
“欠人家的酒钱怎么办?”
“结,结,我结账。一定跟他结账。”
“你要横,滚远些横。别在我眼皮底下混账。人家是个没老子的娃,你也下的了手?我这次不废残你,你有手有脚,你怎么过日子?那是你的事。再让我听到你祸害孤儿寡母的人,别怪我不让你活命。滚。”
白玉宝被黑二骡子的威严震住了。不,是被他的人性震慑住了。他手里捧着老木给的钱愣在那里。
范老汉拉了他一下,他还站在那没动。“跟你爷爷一起走吧。记住,这鹰嘴山好上不好下。以后别凑近这座山。”
山下悬崖旁,范老汉解开拴在树上的驴绳子,驾好驴车顺过来。瞅了一眼地上缩着像条死狗一样的蒋八:“少东家,让他上车上去吧!”白玉宝故意瞪了范老汉一眼:“让他上车上去?拉着他?”
“乡里乡亲的,给我个面子,你看他都这样了。”
白玉宝假装很是不情愿的,不耐烦的:“好吧,好吧!”
范老汉伸手拽起地上的蒋八:“坐车上去吧!”
车停在蒋八门前的路上,蒋八捂着脸往家里走去。
“就这点钱?”白玉宝掂着蒋八递过来的钱,怒目圆睁的问道。
“就这么点钱。”蒋八嘴硬道。白玉宝将钱塞进肩上褡裢里:“范爷爷,帮我把他捆起来,丢到车上,送黑爷那去。”
“你敢。”
“我不敢把你怎么样,黑爷敢。”白玉宝说着,纵身将他按倒。
“我没钱,钱都被我花光了。”
“别跟我说。你去跟黑爷说。”蒋八立马被五花大绑的丢上车。白玉宝跳上车,范老汉一抖手里的套绳,驴车转弯了。
“放下我,你放下我。我家里还有剩下的酒,你搬去吧。”
“吁!“范老汉拽住套绳。白玉宝把他从车上拖到地上:“范爷爷,你看住他,我去搬酒。”
范老汉一一接过白玉宝抱过来的酒坛子放到车上,小声道:“这么多。”
“还有两坛子。”
白玉宝看向地上扭着腰用脚去蹭车轱辘的蒋八说道:“你要把车上的坛子蹭倒了,坛子里的酒是有数的,多重照算。”
“我呸。”
白玉宝没再理会他,扯过脖子上的白色汗巾,擦着汗转身走了。
搬完酒,扯开他身上的绳子。
“小子,你给老子记住今天。”蒋八从地上爬起来呲牙咧嘴的说着,捂着脸往家里走去。
白玉宝坐到车上转过头,若有所思的看向蒋八远去的背影。
“黄掌柜,出来把车上的酒搬进去。”
黄掌柜应着声出来,一看:“这是谁退了这么多酒?”
“酒味越来越差,你不知道吗?”
“不是呀,我也没兑很多,我品着跟以前的味道没区别呀。”
白玉宝擦着汗,也懒得理他:“范爷爷,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