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吃瘪的霍腾，骄傲的扬起光洁的小下巴。

“您帮忙做个证呗，就说我读完了。”霍腾接着求助。

索菲娅看霍腾求得可怜，倒也乐意：“那也行。但是图林根的靛蓝染布你可不能独霸，得给我送一些。”

“您要是喜欢这些，为何不还俗呢？”霍腾看她虽然很理解教义，但明显对教会的事并不上心。如果这样，还俗可能更适合索菲娅公主的生活。

“我可不能还俗。就算要还俗，也得你先认我当母亲才行。”索菲娅一想到还俗的生活，就感觉浑身一颤，赫然露出恐惧的模样：“那些家里没有男人的女人，最好还是去教堂里躲着吧。”

这个突如其来的恐惧表情，在娇媚如光的索菲娅脸上并不和谐，霍腾当然能理解这样的痛苦心境。

折磨索菲娅不敢还俗的，一是修道院里成长的生活经历，二就是她们必须躲在教堂里才能避开世俗的监护权。

这个说不上是由教会传来，还是从罗马时代遗留下的封建习俗，是封建秩序对女性控制的特征。

在基督教的文化体系里，女性不像男性，不具备完整的自由行事权，必须有一位监护人作为她的看管者，对她的人身自由、财产婚姻都有自由裁量管理的权力。不管是皇帝的女儿，还是农奴的女儿，婚丧嫁娶、资产分配，在家从父、在外从夫，亲属全都死亡后则要听从于更上一级的封建君主，甚至出嫁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赎金，然后把自己送到另一个男人手中。这些看一眼就感到很熟悉的社会制度，不管在哪都是一样的底层逻辑。

对于二公主来说，她若还俗，先不提由此引发的政治问题，光是监护权就足够让她这辈子都要变成被操弄的玩物。因为她的监护权八成要落到皇帝手中。那时候可就是任人宰割。甘德斯海姆修道院的丰富财富就要沦到他人之手。

例如康拉德的嫂子阿德莱德，不就被送到霍腾这里了？

而且这一时代的女性，只要结婚就都是生育机器，从十几岁生到四十余岁无法再生育为止，每年都要怀孕，诞育七八十几个子嗣，可能一半都活不下来。

因此索菲娅倒是想还俗，可她必须有一个得以为倚靠，能保护自己的监护人。在被人操纵中，选择更好的一个。

眼前的霍腾，就是能保证她既能继续掌握甘德斯海姆的财富，又能还俗或者生活世俗化的那个人。

“这...我只能说想办法吧。”霍腾皱眉。看来让二公主满意的任务，八成是很难完成了。

毕竟霍腾是找长公主碰瓷，提高家族门格，可没真想给自己找个妈。

“不行，你必须想个办法。可别忘了我小时候分享给你的饭和衣服。”索菲娅修改了霍腾的话，并郑重还给他。

霍腾登时一脸黑线，能不能不提这个？

说笑归说笑，惩罚归惩罚，长公主毕竟还是懂得，她要给男主人好面子。

回来之后，长公主并未真的抽查四福音书，而是拉着霍腾一起去在节日中接见下面的民众代表。之后霍腾才休息了几个小时，但长公主精力旺盛的和女性们再次与权贵女性开姐妹会。

这时，霍腾倒也真遇到了一个麻烦。近些时候的战争虽然一直在赢，但毕竟不断造成伤亡，再加上前两年的大雨洪水和野兽之灾，一些骑士家庭都只剩下寡妇孩子。这些女人的监护权就落到霍腾手上。

这些女人渐渐发现，自己独木难支，撑不起骑士每年的兵役，她们希望霍腾能稍缓兵役，让她们好改嫁，或者培养儿子上位替代。

毕竟明年肯定也要服兵役啊。

长公主回来之后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这些女性恐怕不能完成兵役，家族里也缺少顶梁柱，只能改嫁了。”

霍腾却发出了否认的声音。

“不，没有儿女但还能生育的可以改嫁，已经年老的女性就豁免兵役，到死后收回采邑。有儿女有条件的尽量不要改嫁，我也不想从她们微薄的财产里抽成。让她们缴纳一半的盾牌税，就算了吧。”

这或许是这一时代，用监护权最为宽容的条款了。霍腾没有欺负寡妇、没有从婚姻里抽赎金、没有逼迫她们改嫁，这对于下级贵族而言简直是天籁之音。

长公主听罢，深思熟虑很久之后，露出满意的微笑，拍打着霍腾的肩膀：“不愧是我带大的。”

这句话饱含深意。

作者的话：感谢大家的长期支持！非常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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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