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经矛盾对抗,思潮偏飞,涌到嘴边,竟然只剩平淡的——
“去看外婆了吗?”
阚汀晏松开手臂,端起茶问道。
“啊?”单祁渊神情落寞,“嗯,选秀前去了,到那里的时候,杂草都除掉,谢谢犁姨。”
阚汀晏望着水面漂浮的草药杆,回想起那日——
六年能改变很多事物。
当阚汀晏下车后,也对眼前的商业街唏嘘。
曾经道路尽头,位置、光照不好的铺子,现在变得宽敞。
犁喜春多年攒钱,租下隔壁店面,打通后,店里明媚,生机迸发。
店门口依旧保持每日换鲜花的习惯,橱窗里依旧只有单一的法棍。
介绍卡片陈旧,字迹有一种洗尽铅华的韵味。
摇椅上老人的身影不在,只有犁喜春午休会使用。
一切都有条不紊,安如从前。
一切又像全变了样。
犁喜春双手在围裙搓把,“阚小姐,好久不见。”
“犁姨,一个人忙得来吗?”
“都好,都好。”
现在的她比被裴柔双掌掴,赶出来的时候,人形光彩,面色红润。
一张信封袋推到收银台面,阚汀晏轻松地说,“这么多年,麻烦你照顾他们了。这是报酬。之后找个时间回裴宅一趟,裴二姑找你。”
“好的。”犁喜春收起信封,眼睛一直看着阚汀晏,嘴巴张开又闭合。
阚汀晏望街对面等候的轿车,“有什么事。”
“阚小姐,我知道我可能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但是...还想请你,单祁渊...他是个好孩子。”
回忆的丝线扯断,露出根根分明的现实。
阚汀晏拍了拍少年的头顶,“最近记得多休息,后面的录制不轻松,加油。”
-
女人一下一下摁打火机,火舌刚卷到草丝,又马上熄灭。
测,没油了。
交替搭着腿,抱臂倚在门沿,想一巴掌拍死吵闹的蝉。
门外燥热生厌,屋内热火朝天。
度栅寒衣衫皱乱,抓起茶几的酒水往头上浇。
湿哒哒的水渍,浮现出渐渐清晰的肤色。
身边三五个男人,有站有跪。
从门外看不清男人们的神情。
“哟,里头纹绣帐,抛香囊喽,还搁着矗着?”阚汀晏伸头快速扫视,收回眼神,对着门旁女人调侃道。
都瀛随手扔掉打火机,“娘的。”
...
阚汀晏礼貌地关门,依靠在先前都瀛的门沿,捡起地上的打火机,“明明能用。”
盯着火苗簌簌,上扬的嘴角跨下,“烦死了。”
真的烦,找不到替代词。
纵然关着门,依旧能听见里面隐约的争吵:
都瀛眼里寒光毕射,大步迈进,看向度栅寒身旁的男人。
男人们的表情看得清了,有的苦脸、困惑,大多还是本性暴露。
——度栅寒是真的勾人。
在下半身与性命中,男人们飞速选择前者。慌乱夺门而出,“哐哐”赤脚蹬地。
待大门重新合闭,一只手钻孔机似的抓住湿透的衣领。
暴怒而膨胀的血管,一条条青绿色藤蔓般冲上手掌。
衣服拧出的水珠顺着血管蔓延。
“干什么!”度栅寒整个人被托起,双腿曲在地面。
“我还想问你呢!他妈的打算聚众麦银是吗?曹你牙的!”
都瀛一巴掌挥下。
男生吓得涌出泪水,他第一次见都瀛对自己这样。
如果“恃宠而骄”有具象化,悯生都的人都会填“度栅寒”。
他不喜欢烟味,都瀛每次见他,喷香水或换衣服。
他向往高雅,都瀛换掉身旁魁梧粗野的跟班。
今天的都瀛,才是真正的都瀛。
狠厉尖锐的鄙俗言语,不再压抑的愤怒。
脸并没有疼,度栅寒缓过神抬头——那一巴掌打在都瀛自己的脸上。
都瀛只能嘴上发泄,最终还是没办法狠心,
吵闹声落入耳朵,阚汀晏长长吹出烟雾。
她不爱管闲事,但如果不多嘴,这两人能死僵持八百回合。
到时候度栅寒玩火过度,谁知道都瀛会做出什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