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好的,就像蜡烛燃烧,带来明媚光亮,只是不适合飞蛾,所以我远离你,
——即便这是我趋光性的本能。”
也许是真的困乏,或者说通后,没什么需要浪费精力讨论的。阚汀晏等待了许久,他都没有睁眼。
看着他微弱的呼吸,阚汀晏静静地看着。
泪干涸在脸上,黏腻难受,她没有马上拭去,回想着为什么刚才会突然情绪失常。
因为裴檀延是第一个见的裴家人?
不,裴恨真才是。
准确说,裴檀延是计划开始后,第一个入套的人,也是活到最后的局内人。
裴檀延说的没错,她走到这一步,不会放弃处心积虑得到的一切。
“裴柔双,如果当年你没有招惹我,没有故意把表亲推下烂泥沟,所有人都不至于走到今天这般地步。都是自掘坟墓,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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阚汀晏拉开门,裴恨真优雅地迈出腿,她一身黑色鎏金晚礼服,盛大地仿佛要参加聚会。
之后下车的犁喜春,提着贴身包,也是黑色连衣裙。
“咿,你黑眼圈都要和我眼影差不多咯。”裴恨真笑着。
黑紫色唇彩,微卷鬓角垂落,钻石发卡盘起头发,没带美瞳,自然的瞳孔在夕阳中熠熠焕彩。
沉浸在医院氛围里,阚汀晏蔫了吧唧地垂头,和裴恨真大气绽放形成对比。
裴恨真早已听说刚才的事情,她吐出气,扬起新做美甲的手,“好看吗?”
“嗯。”阚汀晏继续垂头。
见她头也不抬就胡乱应和,裴恨真不跟她计较,心情大好地调笑,“这个好看还是裴檀延好看啊。”
阚汀晏终于舍得抬头。
裴恨真大笑着拍手,“哈,我说阚汀晏啊,不知道多年以后,你会不会为年少拧巴而后悔。说爱一个人那么难吗?需要拧巴到找顾唯清当替身?
反正我今天要走,也不怕刺激你——顾唯轻是照着裴檀延找的吧?
如果灯光晦暗一些,没有顾唯轻那颗痣,我都会认错人。
没必要,阚汀晏,真的没必要。
很多提点的话我无需对你说,你自己会明白。
唯独这句,‘没必要’,希望对你有用。
没必要把逼得太死,没必要一直沉溺在受害者情结。
没必要以残酷严苛的标准要求自己,没必要拧巴把爱烂在心里。
你有太多太多没必要——今天周几?”
“周四。”犁喜春说。
“我去!”裴恨真来劲,推搡阚汀晏的肩膀,试图把她摇醒,“疯狂星期四!你赶快去买,我要腿和柠檬雪碧,另外打包两份波浪薯条。”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天她在过往无数个日夜中期待太久了,她恨不得自己冲去。
之前的她,是裴家二姑,只要自己不试图进入董事会,在裴家该有的地位待遇还是有的。
有人见她鞠躬点头,有人亲手奉上,回望前半生,她有很多“有”。
——唯独没有自己。
“我穿新高跟,不好走,你快去啊别愣着。”裴恨真赶鸭子一样,转头对犁喜春,“春,你跟她一起去,想吃什么自己点。”
“可...”犁喜春踟蹰。
“没事,我还有保镖,你们等下去检票口附近找我。”
犁喜春和阚汀晏走向白老头店。
返回时,阚汀晏捏着纸袋边。
犁喜春抬眼看,声音淳朴,“阚小姐。”
“嗯。”
“单祁渊怎么样了。我知道这不是我该管的事,只是,我也算和他们一起生活四五年。他就和亲生孩子一样。”
阚汀晏手指收紧,纸袋褶皱明显。
没有等到回答,犁喜春急忙说道:“我知道,阚小姐几次救他,都身负大小伤痕,小姐是心善人。单祁渊——何尝不是这样的孩子呢。他第一次给小姐做饼干,烫破小臂,虽然这是很小很小的事,但也许是他能想到最好的事。
小姐什么都不缺,他也不图小姐什么。
我的意思是,如果小姐身边能有一两个这样的...朋友,也好过一个人单枪匹马。
没有了能交心的人,以后小姐有苦有难,找谁说呢?”
阚汀晏很讨厌别人预言自己,但是犁喜春说的,她没有厌恶,而是长久的深思。
一直到裴恨真跟前,她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