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怜兮兮的坐在常青面前，拿眼睛瞅他，常青叹口气，还是站起身来。

“吃面吗？”

“吃。”杜樱点头，她不挑食的。

“要吃就要等。”常青话说在前头，距离营业时间还一大截，现在店内什么备料都没有。他又不喜欢将就做菜、将就吃饭。

“好。”杜樱还是点头。小时候她爸煮个粥都能弄上一小时，她连一声都没哀过。而且常青做菜非常好吃，值得等待。

常青看着温顺的杜樱，终于拿起刀，转了自己的小料理台一圈。

就做个辣椒面吧！

冬天，吃点辣，带劲。

他拿出红萝卜、木耳、高丽菜、香菇，俐落的下刀，迅速的切成丝，又找出几块豆腐，切成小块，跟腌制好的笋干一起下锅拌炒，油热了锅子也烫了，他动作看着不快，香味却慢慢飘出来，杜樱坐在旁边看他做菜，不知不觉心情好了很多。

刚刚考差的郁闷都在香味中消散了。

果然，民以食为天。

她拒绝去想这是因为自己是个吃货的原因，只觉得，常青的手非常漂亮，做菜的时候更显得他的指青葱白皙，修长无比，揉捏着菜料跟豆腐的时候，又温柔的过分，像是饱含情意。

常青的手，似乎天生就是为了做菜而生。

她笑眯眯的注视着常青，常青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的瞥她一眼，但他做菜的时候不喜欢说话，就也没开口。只是从冰箱里拿出两颗巴掌大的蛋，打进了汤锅里，慢慢拌匀。

这蛋非常奇特，蛋汁竟然是鲜红色的，打进汤里之后慢慢变成红色的蛋花，好似染了鲜血。蛋壳的花色很复杂，简直像是工艺品，上头纹着暗红色的纹路，杜樱很好奇，一双眼睛亮晶晶。

常青忽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情，“想知道这是什么蛋吗？”

“嗯？”杜樱有些不好预感的看着常青。

“指娘。”常青舀了一块红蛋花给杜樱看。“民间故事里常说的拇指姑娘。指娘就住这蛋里，一颗蛋住一个人。我刚刚打了两颗进去，全都是还没化形的指娘。”

杜樱知道常青是故意要恶心她，但她脸色还是苍白了一下。

“你不能用普通一点的食材吗？”

“什么是普通？长得像人的妖怪妳就不肯吃了吗？”常青嗤笑。

杜樱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觉得常青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他吃妖怪跟吃动物一般，毫无芥蒂，但他刚刚说的话，又仿佛带着一点控诉。

杜樱不知道怎么回他，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让她最近没有心思念书的事情。

她最近考差了，不完全是因为没时间念书，海风的事情过去两个多礼拜了，但她却一直想着一个问题。

“常青。”她看着锅子里旋转的鲜红蛋花。“你说，海风有错吗？他也是为了延续后代，才会攻击人类，对他们来说，这是不是只是一种生存的方法，就像我们人吃鸡、吃牛一样。只是他吃的是人。”

常青停下搅拌的勺子，抬头看着她，目光有些说不清，“妳纠结这个？”

“嗯。”杜樱点头。“纠结到考试都考坏了。”

“……小傻瓜。”常青的语气忽然异常宠溺。

但他低下头又继续搅拌汤锅，下了一些雪白色的面条，又加入花椒、泡灯笼椒、豆瓣酱、干辣椒，林林总总好几样，好半晌他才开口。“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妳的问题，我只知道，强的吃弱的，弱的吃更小的，这就是这世界的道理。”

“没有对错吗？”杜樱不肯放弃。

“不知道。”常青摇头。“但我不想被吃，就这样而已。而且我是人类，没办法站在妖怪的角度思考。”他把辣椒面端到杜樱面前，雪白色的面条上漂浮着红色的蛋花，加上鲜脆的配料，看起来非常可口。“那妳呢？”

杜樱摇头。“我也不想被吃。”

她拿起筷子，开吃。

为了生存，谁都没有对错吧！

杜樱闷头吃着，常青也端了一碗坐在她旁边，两个人稀哩呼噜，地上的小羊也敞着肚皮大吃特吃，不得不说，常青做的饭真的好吃，妖肉又特别管饱，杜樱吃了半锅就摸着肚子吃不下了。

赞叹一句，“真好吃。又辣又香。常青，你做厨师做几年了？”

杜樱的舌头都要麻掉了，唇齿却都是花椒的香气。

“呵。”常青看她非常满足，似乎也很愉快。他喜欢不浪费食物的人。“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