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忧中箭不能躺下,萧旬只能扶着他坐在地上,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萧禾急忙赶到。
“陛下……”
“快,快来!”
萧禾赶忙蹲下身,看看处忧被箭穿透的右臂,箭头两侧有钝勾,穿身而出还好,一旦扎进皮肉便不易取出,就算取出来也会扯碎皮肉痛苦不堪。
“臣先将他手臂上的箭取出来。”
萧旬眼中都是急切,“他左背箭伤很重,流血不止,阿禾先想办法取出那两支吧。”
萧旬已经拿出小锯子和烈酒,“这箭头扎入皮肉不好拔出,只能开刀,可是我不确定那两支箭是否伤及心肺。”
“那……”
殇雪作揖道,“不如我们先取出处伶官手臂上的箭丈量其长度,在测出他左肩处露出的箭的长度,二殿下应该就能判断出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萧禾将烈酒洒满小锯子,“我正是此意。”
“好。”
箭矢拿出来的时候旁边已经堆满了鲜血淋淋的白布,“你们赶紧测量出长度,我先为他施针止血,再写下药方。”
一会儿后,殇雪道,“插入处伶官肩头的箭应该有一寸半,幸好处伶官里面穿了护甲不然恐怕要再深两寸。”
萧禾顿首,“一寸半应该不至于伤及心脉,你们赶紧用银剪将他衣裳剪开,留出大概碗大的空隙。”
萧旬拿过银剪,“朕来剪。”
将衣服剪好,萧旬就按照萧禾所说将他扶到床榻上趴着,“来人打水,准备好烛台一盏,净布三十,纱布二十,针线一副,闲杂人等不得出入,也请陛下先去歇息。”
“按二殿下吩咐做事,如有人敢怠慢,立斩诀!”,说完萧旬担忧地看了一眼处忧,走出营外,站在外面焦急等待。
扶风走上前,“陛下您要不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萧旬的手紧紧攥住衣摆,“朕就在这等着,等到处忧脱险。”
扶风知道劝不动萧旬只好站在他身边跟他一起等待,萧旬垂下头呐呐道,“扶风,处忧自从跟在朕身边后厄运连连,不出几日就要遭受一次血光之灾,是朕连累了他,朕就不该设计骗他。”
“陛下怎么会这么想,陛下次次救处伶官于危难之间,更是为了他日夜操劳,牵肠挂肚,陛下怎么会是连累他,分明是在拯救他。”
殇雪也走上前,“ 陛下,处伶官福大命大,再者二殿下医术精湛,不会有事的。”
就这样焦灼地等待了许久,萧禾这才满头虚汗地走出营内,萧旬忙上前,“阿禾怎么样?”
萧禾抬手擦擦汗,“回陛下,已无大碍,处伶官最近可要行事小心不要牵动了伤口,先喝药静养几日,后面我再为他取线。”
萧旬点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下去休息吧,朕进去看看他。”
萧旬进入帐内疲惫地坐在床边,轻轻叹出一口气,他就这么静静地细细地看着处忧,看着他泛白的嘴唇,安睡的眉眼。
不知看了多久处忧缓缓睁开眼睛,就这样看着萧旬,他的眼睛亮亮的,似水晶一样。
“处忧你醒了,是不是很疼,你最近可不要乱动别扯开伤口。”
处忧慢慢张开嘴唇,泪珠就噙在眼眶中,“陛下就这么喜欢逗臣玩么……”
萧旬怔住,处忧垂下眼帘,“陛下看见我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的样子……看见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次次挡在您身前……是不是觉得很搞笑?”
萧旬忙道,“我没有!我感动在你以命相救,我庆幸在你心中有我,可是在见到你中箭倒地后,这些情感都变做了深深的自责和后悔……”
处忧心中苦涩,抬手捂住脸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泪水止不住地滑下。
“我不该设计骗你,我本意并不想让你受伤,我也舍不得你受伤,我看着你的鲜血,看着你的伤口,你的痛就是我的痛。”
“处忧你放下手看看我,如果我所言有半分虚假,我即刻暴毙身亡!”,萧旬拿起处忧的手将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你摸摸我的心,它的痛、它的情义你感受不到么……”
处忧泣不成声,听了萧旬情真意切的话自然也愿意相信他不是真的想要杀自己,“臣只是一粒沙,一株草,别无所长,心甘情愿为陛下献上性命。”
萧旬低头虔诚而眷恋的吻上处忧的手,处忧冰凉的手感受到萧旬唇间的温度,心中的冰层也因为这一温度慢慢融化,“陛下……”
“处忧,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