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兵营中,眼见石陶右手被废,陈七心中狂喜。
身在此地近两月,他当然知道石陶往后必然难逃一死。
罪兵营里可没有什么仁义道德,这里多的是虎狼之辈。
一旦你露出伤口,不说战场上的刀剑,就是其他罪囚也会趴在你身上啃两口。
更何况石陶这种恶事做尽的凶汉。
没想到自己今日竟然时来运转,在这位郎君手下,自己在战场活下来的机率大增。
想到家乡一个身影,陈七咬牙暗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必杀汝。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却听到刘茂猛地仰天一声长啸。
“我乃辽东飞熊刘茂,可有人敢与我一战!”
声音响彻云霄,直接传遍了整个罪兵营地。
陈七原本激动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心中开始破口大骂。
这个蠢货竖子,他以为自己是谁,竟然要以一己之力挑战整个罪兵营。
就算剩下那九个军侯都打不过你又怎样,人家搞一个车轮战也能磨死你啊。
陈七心中大恨,报仇雪恨的机会仿佛就要从他面前擦肩而过。
距离罪兵营不远的中军营地中,一个身着文士长袍的清瘦男子抬头看向罪兵营的方向。
“方才是谁在罪兵营里喧哗,难道又是那帮贼配军在赌斗?尔等速去查明,不要惊扰了将军。”
“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名骑士快步回报。
“回禀吴长史,罪兵营里出了大事,有一个今日刚刚收押的罪兵,甫一入营就砍伤了丙字曲军侯石陶,如今又直接挑战整个罪兵营。
甲乙丙丁等十曲罪兵和剩余的军侯全都聚集起来了,为防罪兵反叛,郑司马已带亲兵前去镇压。”
“哼,大胆匪类,竟敢聚啸军营,你且持我符节……”
这文士听了回报顿时大怒,立刻就要安排拿人,不过他身后大屋里一个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叔纪,院外何事喧哗?”
一个身高八尺,面貌冷峻、鼻如悬胆的的中年男子从屋里推门而出。
见到这人身影,那文士赶忙拱手行礼:
“回禀将军,是那罪兵营中有人闹事,有一刚入营的贼囚竟然要挑战全营,引得罪兵们聚集围观,仆正要派人前去捉拿,不想惊动了将军。”
这被称作将军的人正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向他回礼的则是他帐下长史吴景,字叔纪。
吴景悄然瞟了一眼臧旻的神色,见他眉头微皱,心知自家这位主公对这帮罪囚也是不满。
虽然罪兵营里以武力为尊本就是这些将军们刻意为之,罪兵不过是消耗品,当然是越凶悍越好。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边将们放松了对罪兵的管束,三千人的罪兵营里竟然只有十个军侯,每人手下两三人百人,这实际上就是边将们对罪兵营惯用的控制手法。
将罪兵打乱、打散,如果能够挑起其中内斗,那就更好了。
这新来的罪囚竟然想要挑战全营,显然是存了在罪兵营里称雄的念头,这对边将们来说当然是大忌。
念及于此,吴景马上就要表态尽快将闹事的罪囚捉拿,谁料臧旻皱眉想了片刻,竟然转身朝他走了过来。
“随我去营里看看吧,本将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猛士,竟然敢单挑全营。”
吴景有些愕然地愣了一下,转瞬跟了上去,他忍不住提醒道:
“将军,此贼如此凶顽,如果让他称雄罪兵营中,恐怕对我军驱使罪兵不利。”
臧旻一边大步向前,一边叹气道:
“本将如何不知道这一点,但是眼下国家多事之秋,边关正是用人之际,两个月前鲜卑人大举寇边,谁知道这帮贼虏什么时候再来。
我看朝廷军报,说是鲜卑人竟然同时寇掠三州,大有攻下辽东的打算,幸亏辽东郡兵战力卓著、太守公孙旭指挥得当,这才将鲜卑人打退。
不过我从其他人那里听得一个消息,说是此次作战,有一个叫什么辽东飞熊的豪杰挺身而出,竟然率领几百人就将鲜卑贼虏的援军挡住,这才免了辽东之灾。
由此可见,一位军中猛士对如今的战事有多大的帮助。我固然可以将其直接捉拿,但是万一真是豪杰之士,那我岂不是自毁长城。”
吴景露出一副钦佩的表情。
“将军思虑深远,一思一想都为朝廷考虑,真乃国家栋梁,是仆考虑不周了,可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