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拉上睡裤,安静躺下。
顾南舟擦着头发出来时,正巧看见床头柜上散着的药膏。
沈喻故意没将东西收起来,就是想告诉他,她已经擦好了,不用他亲自动手。
顾南舟赤着健硕的上身,只腰间围着灰色浴袍,男人信步走上前,把药膏的盖子扣好,放进了抽屉里。
复后,带着一身冰凉的湿气,钻进被窝。
沈喻手臂不小心触碰到顾南舟胸膛的皮肤时,冻的她下意识缩回手。
这么冷的天,即便满屋都是暖气,可毕竟气温摆在那儿,他竟真的就用凉水冲了澡。
沈喻裹紧胸前的被子,幸好,顾南舟没有再过来抱她,可能他也意识到,自己这会儿像根冰棍吧。
男人平躺在床上,一条胳膊抬起来压过头顶,他拱起棉被下修长的左腿,双目紧闭,却全无睡意。
壁灯的光耀斑驳陆离,染在他的发梢以及眉眼各处,男人深邃俊美的五官,更显怅然阴郁。
沈喻背对着他,忽而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轻叹,像是她听错了那般。
紧接着,灯被关掉,卧室里的一切又融入黑暗。
顾南舟等到自己全身回暖,才折身搂抱过来。
没一会儿,男人均匀平稳的呼吸就分布而来。
他睡了,沈喻却怎么都睡不着。
这注定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
压在她小腰上的那只手臂,宛如捆绑着她自由的绳索,沈喻越来越想从这逃出去,她甚至第一次,动了不想再做演员的念头。
虽然是她先招惹的他,可她也算陪了他这么久,如果现在,她什么都不想要了,就那么被打回原形,他们之间,是不是就可以两清了?
有那么简单么?
沈喻屏住呼吸,她知道,没有那么简单的。
最后的下场,只会是激怒顾南舟,而换得让她生不如死!
沈喻抬起手背偷偷擦了擦眼睑,那袭温热越擦越凶,她抿住唇瓣,不敢哭出一点声响。
暗色下,顾南舟缓缓睁开一对黑邃无边的眸子。
沈喻鼻翼的哭腔很细微,几乎是实在绷不住才敢悄然抽噎两下,就连抬起手腕擦拭眼泪的动作,也那般小心谨慎。
顾南舟贴在她小腹的指节,感受着她在很轻很深的吸气,哭到颤抖时,她又忙憋住气。
男人绷紧菲薄的唇瓣,近乎绷成一道阴佞的直线。
透过低暗的夜色,顾南舟纹丝不动的盯着她的后脑勺,心口,似被什么东西压着,堵闷的难受。
他看不得沈喻这副暗自委屈,可怜巴巴的小模样。
这远比顾南舟在商战上,面对一堆棘手问题时,更要令他烦躁。
男人臂力收紧,将她拥紧入怀。
沈喻身子一僵,没料到他会突然醒来,她慌乱而狼狈的拭掉眼泪,藏起心底所有脆弱,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顾南舟阖起眉峰,这样的她,真不知该叫他如何是好。
男人坐起上身,就着那片夜色,伸手摸向床头柜的烟盒。
他含了根烟在嘴上,舌尖抵住烟头,却久久没将打火机点燃。
有她在的卧室,顾南舟几乎从不在房里抽烟。
想了想,男人还是将唇间的烟杆一把拔下,铂金打火机和定制烟盒,一并摔回原处。
他兀自在那里静坐了会儿,最后实在难以忍受,便将沈喻的肩头扳过来,强行让她面向自己。
顾南舟刻意没有开灯,这样,就不会看见她那双哭红的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