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不疾不徐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沈七月早都想吐槽这古人装b这件事了,给人增加心理压力,总是要假装喝茶拖延时间。
她作势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地刮着,不时抿上一口。
摄政王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清了清嗓子,可沈七月依旧低头吹着自己手中的热茶,他只好忍着气等着。
沈七月心中暗笑,又迎着他的目光镇定地喝了几口茶,才将茶盏放下。
“王爷,真是好茶。”
摄政王哼了一声,“你若是喜欢,离京的时候让景桓给你带一点。”
“多谢王爷。不必了,喝茶多了晚上睡不着容易胡思乱想。”沈七月谢绝,“对了,您刚才说有事想听听民女的意见?”
“我刚才收到消息,景桓再次进宫了。”
沈七月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到现在既没回去,也不在王府,原来是进宫了。
“太后召宁王去其宫中用膳,意欲毒杀,景桓此刻进宫危险重重。”
沈七月“腾”的一声站起身,万分惊骇:“那……那您……为何……”
“放心吧,太后日后还需我助力,景桓不会出事。”
摄政王语气轻松,仿佛这件事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沈七月又急又气,他明明知道宁王有难,陆景桓以身犯险。
他还能镇定自若地跟自己说了那么多无关紧要的话?丝毫不将二人的安危放在心上。
“陆景桓不会出事,那宁王殿下呢?宁王是您的亲侄子。”
“大行皇帝也是我的侄子,他若是有遗诏,那小太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
摄政王蹙眉看着她。
“呵呵。”沈七月笑出声,看着摄政王的目光里没有了之前的战战兢兢,全都是一览无余的嘲讽。
摄政王看得火大,“大胆,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还没有我一个农家女子看得清楚,我虽不知道你们这有何不同,可这种皇权社会,没有历史前车之鉴吗?”
沈七月此刻心中激荡万分,早已忘记了害怕,冷声问道。
“先不说大行皇帝有无遗诏,就凭他昨夜的那一系列部署,不顾朝纲不管社稷,只顾杀戮泄愤,为自己的幼子铺路。”
“那小皇子才刚一个月,如若今日宁王毙命,幼子登基,不是外戚专权,就是后宫垂帘听政。听说南地北境都外敌强盛,到时朝纲不稳,我看这江山社稷,迟早完蛋!”
“大胆!”摄政王大喊一声,站起身,指着沈七月喝道:“一介女流妄议朝政。我看你是嫌命太长了。”
沈七月的头脑暂时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是想起了前世封建社会最飘摇的最后一百年,心中又痛又急,才忘记了现在的处境和环境。
“求您救救宁王殿下。”沈七月缓缓跪下,“他是世子心中最亲的人,他不仅是您的侄子,还是……先王妃的外甥……”
摄政王原本满腔的怒气,瞬间消减了一半。
他握了握拳,仿佛被人抽走了一半的力气,喃喃道:“她……我是对不起她……”
“你起来吧,我念你无知,口不择言,不治你的罪了。”
沈七月不肯站起来:“王爷,请您救救宁王。”
“哼,你什么时候又跟宁王这么好了?”
“我对宁王的所有好感,一是基于他是世子最在乎的弟弟,他在意的人我都喜欢,二是宁王殿下……是朝纲希望。”
“朝纲希望?谁告诉你的?若是遗诏册立太子呢?”
沈七月舔了舔嘴唇:“听说……内阁有封驳权,限制圣上作出不利于朝纲稳固的旨意。”
她几天坐立难安,只有翻书打发时间。
书上说,本朝开国皇帝开明,为了后世子孙不坏祖宗基业,更防止突发情况下贼人矫诏,特赋予内阁一项权利,即封驳权。
只要圣上旨意,经内阁和辅政大臣共同认为有悖于皇帝的真实意思表示,有害于朝纲社稷稳定的旨意,可以予以封驳不认可。
“知道得不少,封驳需内阁和辅政大臣共同认定,内阁早已认可宁王。”
“所以现在只有王爷,有没有遗诏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态度和想法。”
“若真有遗诏,我为什么要帮宁王?”
沈七月抬起头:“那就要问问王爷自己了,您是要保太子还是保朝纲?”
摄政王看着眼前眼神坚定的少女,若有所思:“保太子?还是保朝纲?”
“是。”沈七月咽了咽口水,想到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