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指挥使、雨督主,带这么多人来参加本阁老的喜宴,倒是让本阁老有些惶恐啊?”
韩阁老正在把玩魁首玉佩,可还没等捂热,就被管家告知了府外的情况,连忙走了出来。
直接越过了最前方的曹督主,沉着声向沈炼、雨化田,责问道。
众多赴宴的东林党人从韩府走出,看到两厂一卫这架势,眼神不善起来。
始终无一人目光,落在曹督主的身上。
被无视了。
曹督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迅速变的恶狠狠,盯着韩阁老。
沈指挥使和雨督主皆是无所谓指了指曹督主,示意这人才是今日的主导。
“韩阁老,真觉得咱家是来参与您的喜宴吗?”
曹督主阴笑道。
喜宴?
丧宴还差不多!
犯到咱家手上,咱家定然为韩阁老办个风风光光的丧礼!
“玩猫腻的话,本阁老不想回答,本阁老倒是想看看,你们玩什么把戏?”
韩阁老毫不犹豫怼道。
两厂一卫。
公认东厂最弱。
这东厂督主哪来这么多废话。
“根据蓟辽线报,在后金入侵不久,韩阁老的儿徒、时任蓟辽总督方震孺,曾传信入京,而收信人,似乎是韩阁老!”
曹督主阴沉沉道。
这对师徒。
一人在蓟辽封锁消息。
一人在朝廷打着掩护。
险些把整个国朝拖入万丈深渊。
“师徒父子间普通的问候信而已,曹督主很好奇吗?”
韩阁老心中一突,脸色微变,难看道。
当初的事。
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冷静些。
国朝内阁阁老的修养,是很强大的,几个呼吸后,就恢复如常。
“韩阁老,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
曹督主给足了时间,而后冷哼一声,厉声道:“把人带过来!”
推推搡搡的。
一名戴着枷锁脚链的犯人被押了过来。
看到这人。
韩阁老突然慌了。
后背衣襟被冷汗浸透。
不应该啊。
送信的人不该活着啊。
孩未(方震孺字)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啊!
“韩阁老,似乎在疑问这人为什么活着?”
曹督主直指内心,冷笑道。
证据面前,就连堂堂阁老也如此苍白无力。
不过如此。
“这人是死是活,与本阁老何干?”
韩阁老强制镇定道。
就算送信人在活着,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师徒信中内容。
无需紧张。
“当然有关!”
曹督主露出神秘微笑,咧嘴道:“这人,可是韩阁老您的徒孙啊!”
“什么意思?”
韩阁老愣了愣道。
这辈子,徒弟不少。
徒孙当然更多。
可没有哪个徒孙,去孩未那当个送信的。
“这人,名叫方孝,是方震孺的私生子!”
“不可能,孩未虽有一妻五妾,可无一子,曹督主,非议死人你就不怕遭报应?”
“方震孺的好色,倒是与韩阁老一脉相承,老天爷,的确没给他那些妻妾生孩子,这或许,就是韩阁老口中的报应!”
曹督主撇了撇嘴,不屑道:“可早年间,方震孺流连勾栏时,却令一清倌人珠胎暗结,而那清倌人,竟独自一人把孩子带大,然后送到了方震孺身边当下人!
在方震孺让这孩子给韩阁老送信之后,无巧不成书,方震孺收到了那清倌人的遗书,知道了自己并非绝户,考证之后证实了亲父子事实!
韩阁老,若你们师徒易地而处,你会杀掉这孩子吗?”
灵魂拷问。
韩阁老沉默了。
他知道儿徒是五代单传,当初近乎玩笑的赐字“孩未”,就是盼望着儿徒早有子嗣诞生。
此刻。
他理解了儿徒为什么没有杀掉送信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