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沃阳公主于十一月二十离开长安,远嫁匈奴。公孙弘作为使者一同前往,出发前,汉武帝在宣室召见了他。
“公孙弘,你此番出使,除了护送沃阳公主,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建元二年时,朕曾派出一个使团寻找月氏国,使臣是张骞。几年过去了,始终杳无音讯。传言称,他们被匈奴人扣押了,希望你能借着这次机会将他们要回来。”
公孙弘微微皱眉:“臣必不辱使命。”
汉武帝盯着公孙弘道:“答应得如此干脆,你有把握要回来吗?”
“回陛下,臣并无把握,但臣愿意竭尽所能。”
“好,你的态度朕很欣赏。朕知道,这件事有些难办,但正因为难办,才需要能人异士挺身而出。你是董仲舒引荐的,希望你能不负所望。”
“是,陛下。”
送走沃阳公主和公孙弘,汉武帝莫名的感到有些失落。即位以来,他口口声声说要抗击匈奴,到头来还是走了和亲这条路,他不甘心,甚至是愤怒。
心情郁结之下,汉武帝走到沧池散心,身边只带着李当户。
走着走着,汉武帝忽然问道:“李当户,此次与匈奴和亲,你父亲是什么态度?”
李当户愣了一下,答道:“和亲乃是国策,家父不敢妄言。”
汉武帝笑道:“此间没有外人,但说无妨,朕想听真话。”
李当户鼓起勇气道:“家父听说朝廷又要与匈奴和亲时,一夜没睡,练了一晚上的弓马骑射,拉断了三张弓,砍坏了五口刀。”
“他是在发泄心中的不满啊。这些年,你父亲一直担任卫尉,确实有些屈才了。”
“父亲还说,如果能让他上阵杀敌,做一个士兵也可以。”
汉武帝若有所思道:“你父亲有五十多了吧?”
“回陛下,家父今年正好五十。”
“五十岁的年纪,还能有一腔热血,太难得了。朕郑重向你父亲承诺,这是汉朝最后一次与匈奴和亲,朕在有生之年必定要彻底击败匈奴。”
“臣相信陛下必能达成所愿,臣时刻期盼着走上战场的那一天。”
过了一会儿,李当户忽然道:“启禀陛下,臣有件事,一直想说,今日斗胆直言,还请陛下恕罪。”
“哦,你还有心事?”汉武帝有些意外。
“回陛下,这不是臣的心事,而是宫闱之事,关系到陛下声誉。”
汉武帝脸色一变:“到底什么事?快说!”
“臣发现,韩嫣经常出入掖庭。”
“哦,这件事啊,是朕允许的。”汉武帝松了一口气。
李当户大惑不解:“掖庭乃宫廷重地,岂能容外人私自出入?”
“韩嫣不算外人吧。”汉武帝淡淡道。
“但他毕竟是男子。掖庭里多是陛下嫔妃,陛下又不常去,臣担心会闹出丑闻。”
汉武帝停住脚步,想了一会儿道:“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朕自会处置。”
不久前,卫子夫再次怀孕。怀孕后,汉武帝除了每隔几天前往探望,一般很少住在椒房殿,大部分时间都住在温室殿,韩嫣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这天晚上,韩嫣再度爬进了汉武帝的被窝,一番温存之后,汉武帝一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一边道:“以后,你还是不要去掖庭了,影响不好。”
韩嫣委屈道:“陛下对臣忽冷忽热,有时候几个月都不理臣。臣每天待在宫里,也想有个人陪伴啊。”
“掖庭毕竟是朕的嫔妃所居之地,如果被太后发现,她非杀了你不可。”
韩嫣大惊:“太后已经知道了吗?”
“不,太后暂时还不知道。如果太后知道了,你还有命吗?”
韩嫣恨恨道:“一定是李当户告诉陛下的,臣每次去掖庭,都感觉背后有双眼睛,好几次看到了李当户的身影。”
“他也是为你好。这样吧,从今以后,你不能去掖庭,但可以去永巷。如果有喜欢的,你就娶回家吧。朕希望你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
“其实,臣的真爱一直是陛下。”
汉武帝笑了,怜爱道:“朕知道你的心。但咱们的关系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你也要给家里人一个交代。身为男人,女人能给你不一样的幸福感。”
韩嫣幽幽道:“臣也希望再有一个英子那样的女人,就像陛下的卫子夫。可是,真的会有吗?”
元光元年(公元前134年)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