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并未应答，许久才轻笑一声：“师父什么都知道，弟子也未曾想过有所隐瞒。魔血一出三界动荡，即使身死，魔元不散终有再现世的一天，若非如此，天下迟早会有一场浩劫。”

她失笑：“你倒是胸怀天下。”

“天下？”清璃一愣，将两字在唇齿间来回片刻，又忽然朝她笑开，“弟子所求，不过一人心愿得偿，从前师父救我，如今师父想救师兄，弟子无能，只能救她想救之人，救她想救之世罢了。至于天下…天下如何又与我何干？”

凌纤纤一怔。

“弟子自认狭隘，芸芸众生，心中也只能容下一人。”他垂下眼，“如今阵法已成，若是强行中断，只会让弟子和师兄一同殒命。弟子得了这法器也是天命，师父，就当做是弟子的私心吧，我…！”

他话刚说了一半，脑袋就被人狠狠敲了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敲得他一时间有些发懵。

凌纤纤收回剑柄，长出了一口气。

“阿璃，你也只会对为师说如此残忍的话了。”她语气里带着怒气和无奈，“你自诩能知天命，可若真是如此，又为何不曾察觉我的心意呢？”

清璃缓缓睁开眼睁开眼。

“当初也是在此地，是你问我，你是否就是我想救之人。”她抬起头，看向无边夜空，“今日我便回答你，是。”

清璃灰白色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她，双唇微开，竟露出几分傻相，凌纤纤看着他的样子嗤笑一声，同时识海里小右的声音响起。

小右【反派黑化值下降中，当前黑化值：6。】这么多年，又回到了原点。

它却有些唏嘘，原来反派心中所求，不过是她一句话罢了。

清璃脸上释然一笑：“师父教训的是，是弟子愚钝了。幸蒙师父坦然相告，弟子此生再无遗憾了。”

“是吗？”凌纤纤却问道，“阿璃当真…没有半点遗憾吗？”

若是没有遗憾，那剩下的6点黑化值又是怎么回事呢。

清璃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若是有，那也是…”

“等等！”

凌纤纤却打断他，又朝着他灿然一笑：“今日聊得够多，便也罢了。阿璃，等此事平息，你再亲口将这个遗憾慢慢说给为师听，可好？”

清璃心里知道，此事过去两人便是永别，顾维魔血洗净的那一刻，便是他殒命之时。

可他终究没有开口，反而阖上双眼，嘴角扬起个浅浅的微笑道：“好。”

……

玄云峰上，红梅树间。

小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宿主，你从天枢摘星回来，就一直捧着那本书不撒手，里头的字都弯弯曲曲的看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啊？】

【当然天道给的好东西了。】她一边快速翻看着，一边敷衍地回答道。

小右哀嚎一声【宿主，虽然反派的黑化值只剩6了，可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啊！等反派死了黑化值还没归零，那任务可就失败，你这么多年不就白忙活了吗？】

【小右。】她忽然正色道，小右还以为她终于听进去自己一言半语，连忙也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竖着耳朵听她要说什么，【你说，到底什么样的存在才能算是神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