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上，云端之巅，寒风簌簌，他却端坐其上，面色波澜不惊。

书生模样的男子御剑而来，落地还未站稳就猛地朝他扑过去，扯住他的衣襟表情狰狞，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言笑晏晏的模样：“你怎能如此对她！”

“你不该来这，更不该干预此事。”他淡淡道，“天地间万物平等，你是最该恪守规则的存在。她做了，也错了，便该罚不是吗。”

“可她是为了救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书生目眦欲裂，抓着他的手上青筋暴起，“她会落得今日下场，全都是因为你，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冷心冷情至此…呵，当年许你陪她，是我错了。”

他并未接话，只是垂下眼：“…你没错，只是神本就不该有感情。”

书生抓住他的手渐渐松开，猛地滑落下去，他低头嗤笑一声，像是在笑自己，更像是在笑那痴情的傻子：“看到了吗，你将他放在心上几万年，如今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哈，哈哈，若是早知道结局如此，你会不会后悔救了他？”

他抬眼，看向远处无人之境，天高深远，上头却黑压压的一片，蕴着无尽肃穆的杀气。

书生面色一变，又神色复杂地瞥了他一眼，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飞身而去。

他却目光未动，依旧盯着那个方向。

许久，才轻声呢喃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今日种种，早已注定。到底是我亏欠她，你又何必如此…”

……

不知名的空间内，清璃盘腿端坐在顾维对面，树上的花朵无风自动，血色愈发娇艳欲滴。

“…师父还是没能劝住你。”顾维气若游丝，可神智却比之前要清醒许多，“我知道，茹雪倾心于你，而你…只在乎师父。如今你这么做，却是要两人都怪我了。”

清璃神色清明，他张开眼，眸子里倒映出顾维狼狈模样，情绪不明。

而不知何时，树上的花朵只剩下最后一枝，花瓣的颜色由透明逐渐变深，摇曳着像是随时都可能落下来。

许久。

“值得吗？或者说…你后悔吗？”顾维轻声呢喃道。

清璃摇摇头，抬头看向树顶：“能有此生已是万幸，不悔，也不敢悔。”

顾维来不及细想，只见一片血色花瓣落到两人之间，砸在地上，化作一团浊气消散在空气里。

同时，顾维痛苦地低吼一声，却忽有一丝清明自灵台而入，很快便游走全身，带走他血脉中最后一丝魔气。

花已落尽，神树枯萎，叶片上的白色逐渐褪去，最终变成了枯败的黑，缠住顾维的藤蔓也随之化作粉尘，他轰然倒在地上，样子几近虚脱。

结束了…那清璃是不是…要死了？

眼前越发模糊，他却努力睁大了眼睛，想看清璃的模样。

却发现他表情凝重，神色甚至还带了几分诧异，不断呢喃着：“不可能…”

顾维撑不住了，眼前一黑。

忽然，空间内的传送法阵一阵动荡，只见凌茹雪从外头冲进来，看清眼前的情况先是一愣，却顾不上许多，直接朝着清璃喊道：“清璃师叔，求你快去救姐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