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冒出一头的冷汗，连忙赔笑道：“凌大小姐，我们这儿就是一听戏的地方，您就高抬贵手，别和我们开玩笑了。”

凌纤纤噗嗤一笑，娇态尽显，看得小厮都是一愣。

凌白生倒是被她这通调笑清醒过来，赶紧招招手让小厮退下了，这才忍不住瞪了凌纤纤一眼，眼中却多半无奈，看不到半点怪罪的意思。

【嗯，妹控实锤。】凌纤纤评价道。

小右【…】那你刚才还用那么大劲踩人家？

她抓了把瓜子握在手里，用兄妹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是提醒你，别这么快就看上人家。这妮子可是人家班主压箱底的台柱，肯不肯交给你大少爷还未可知呢~我劝你啊，莫急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伐啦？”

“说什么呢？”凌白生无奈地瞥她一眼，“要不是你爱听这些咿咿呀呀的东西，我连这儿的门都懒得进，还容得你在这里胡说八道。”

“晓得啦，还没说上话呢就向着她，到底是妹妹不如红颜知己重要啊~”她轻笑一声。

两人还在下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较着劲，台上最后一出已经唱尽，一桌子的小姐太太却未尽兴，撺掇着要把秋文月喊过来，好好地赏一赏。

知道有钱能赚，班主自然是愿意的，朝着众人点头哈腰了一阵子，连赶着就往后台去了。

没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卸妆的秋文月就跟在他后头回来了，一双眸子碧波流转，小心翼翼地落在凌白生身上，又像是顾念着几分矜持，赶忙移开了。

凌纤纤嗤笑一声，继续扫荡着桌子上的花生瓜子，嘴是一刻都没有停下。

“给各位老爷太太少爷小姐请安咯，这是咱班子里唱青衣的角儿，承蒙各位贵人抬举，在行里还算有几分虚名。今日在各位贵人面前献丑了，听得开心咯，随便赏两个就成。”班主一张巧嘴跑生活，自然全捡好听的来提。

他知道，面前这几位，随便一个手指缝里漏出点来，也够他们活好一阵子了。

说完，便转过来朝着秋文月严肃道：“愣着干啥？还不快给几位贵人请安！”

“罢了罢了，如今都是什么年代了，还说什么请安不请安的，俗套。”穿着绛紫色旗袍的太太笑着，拢了拢肩膀上披着的黑色纱巾，话虽这么说，可脸上的表情分明受用的很。

另一人应了，又问道：“长得倒是标志，叫什么名字啊？”

班主一笑：“回太太的话，她叫秋…”

“回太太，小名叫伞奴。”秋文月忽然开口打断了班主的话，一双大眼垂着，满脸都是乖巧的模样。

桌子上的人却是都静了，一群小姐太太，都有意无意地瞟向淡定喝茶的凌纤纤。谁不知道凌家大小姐闺名里也带了个伞字，如今这戏子撞了她的名讳，也不知她是如何想得。

她如何想？

凌纤纤其实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心里头冷笑一声，故意没去接对方的话。

“伞奴？不像是个正经名字，不过倒还算有趣。”有人看气氛僵着，连忙岔开话题，“我看着她年纪不大，戏倒是唱得不错，该好好赏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