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比如,原先名噪一时的名伶秋文月,自陈家覆灭后便再也没有在人前出现过。
有人说她逃难去了,也有人说她早就死了,可不论事实如何,都很快成了历史长河中的沧海一粟,何其渺小,又何其容易被人遗忘。
而到了今日,凌纤纤看着手里的报纸,越发蹙眉。
上头白纸黑字,满满都是东洋人进犯的报道,她看着更是火气直冒,直接将报纸团了丢到一边,伸出手揉着酸痛太阳穴。
叶子端茶过来,将报纸捡起来铺平了放到桌子上,打量着最近她的脾气是暴了些,胃口也不好,总想着吃些以往不爱吃的。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道:“太太,凌少爷那边递话过来,说让您也准备着避难。”
凌纤纤眼都没抬:“我不走,他自己不是还带着物资出城了吗。”
凌白生是什么样的心思他最清楚,总说自己不过是一介商人,可真到了时候,还不是赶着就往前线去了。
叶子还想劝,转头却看到许悦安正从外头走进来,朝着自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又缓步走到凌纤纤身边,低下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凌纤纤不睁眼都知道是谁,由着对方带着薄茧的大手抚上她的脸蛋,捏了捏轻笑一声:“是有点肉了,看来我养得不错。”
“嫌弃我了?”知道是他,她还能笑着打趣。
他也笑:“怎么会。”
叶子端了茶杯退下去,将空间留给他们,许悦安瞥了一眼桌上的报纸,他愣了愣,拿起来翻了个面又放下去。
凌纤纤阖着眼,却从缝隙里看全了他的动作,忍不住轻笑一声:“自欺欺人可不像你的作风。”
许悦安沉默片刻:“这一仗我必须要打,我可以退,可百姓们不能。”
凌纤纤倏地睁开眼,像是没想到对方会说得那么直接,又像是意料之中,她望向对方,却发现许悦安也在看她,四目相对,她却笑开了。
他还记得初次相见的时候,小院角落里少女朝他浅浅一笑,这一幕深深地刻印在血肉里,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
他喜欢看她笑,却不是现在这样,虽然在笑,眼睛却是悲伤的。
“我会回来的。”
“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异口同声,凌纤纤显得异常坚定,指尖在腕上的玉镯上轻轻婆娑着:“我意已决。”
他却摇摇头:“你还记得当初被东洋人掠去,你我命悬一线时,我同你说了什么吗?”
凌纤纤一愣。
她又怎么会不记得呢?
“如果让我选,我一定会选择保家卫国,可你,永远都比我的性命更重要。”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才换来她的一丝真心。
可如今…
他抚上她的脸,轻笑道:“夫人也该成全我的私心,让我保护你吧。”
她盯着许悦安的脸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松开了搭在玉镯上的手,她沉默着,转身从怀里取出枚造型奇特的玲珑双锁,鎏金打造非常的结实,而更神奇的是,这锁可以一分为二,互为钥匙,想要开锁只有这一个办法。
她拆过一半递过去,许悦安接到手里晃了晃,里头很轻,像是什么都没有。
他看向凌纤纤,眼里带了些疑问。
“等你回来就知道了。”
她笑着,倏地扣住他的下颌欺上去。
对方只愣了一下,随后松开牙关,最后反客为主。
这个吻粗暴又绝望,之后他再回想起来,才后知后觉,这是她少有的失控时刻。
只有凌纤纤知道,她是不舍,又或许是不安——那里头锁着的,是她的真名。
纸笺上写得不是凌轻伞,而是凌纤纤。
……
绵绵秋雨一直未停,他睁开眼,身边的娇妻睡得正熟。
起床,洗漱,穿衣,安静又有条不紊。
最后,又站回了床边,像往常一样吻了吻她的眼角。
“我去去就回。”他轻声道。
许悦安最后看了她一眼,狠下心转身离去。
等他走出去关上门,本该熟睡的凌纤纤却倏地睁开眼,眼神清醒,里头连半分睡意都没有。
他走了。
识海里,小右的声音忽然响起【反派黑化值下降中,当前黑化值:0。】
它顿了一刻,又问道【宿主,是否现在脱离本世界?】
凌纤纤躺在那儿,许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