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发生这么多事，其中不乏他的“功劳”。

盘古木灵看她一眼，叹气：“地坤，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这一切结束，我自会给你一个答复。”

凌纤纤冷然：“多说无用。”

转而看向天道，他神色凝重，眉间尽是严峻之色。

她眼神动了动：“茗？”

天道回神：“无事，我们先出去看看。”

两人携手飞至天边。

果然，映入眼帘是通天的魔气，竟比记忆中的场景还要更加阴森恐怖，连神界都被染成了一片血红色。

凌纤纤定睛一看：“那是…上古凶兽？”

上古凶兽比记忆中的还要残暴，身似野兽，三个脑袋都张着血盆大口，不断吸收着魔气，它霸占着结界出口，便没有神将能够轻易靠近。

利爪下的魔族少女已然没了气息。

凌纤纤认出她：“是她…我只看出姐姐对魔君更执着，才故意选择妹妹种下刻印，没想到居然害了她。”

天道垂下眼：“…是我带她来的。”

只是没想到她痴缠到这个地步，竟用性命解开凶兽的封印。

如此想着，天道却无奈一笑。

…呵，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她呢。

通天的魔气，破败不堪的六界之楔，一切早已失控，又何尝不是对他私心的惩罚呢。

凌纤纤沉默片刻：“茗，你愿意相信我吗？”

对方一愣，心如鼓动：“纤纤？”

她知道对方明白了：“没事的，同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再说，这么多怨气魔气，早都给我看馋了~”

她笑着很是轻松，眉眼间却有坚毅的决心。

天道柔下神色：“你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他果然了解自己。

天道垂下眼，拉住她的手：“我不拦你，但是至少让我同你一起。”

凌纤纤紧紧握住：“好，一起。”

…

灵随心动，如心念，如川流，如天地，随万物而生，顺应四时，吞引日月。

激烈的战场逐渐安静下来，不论是人，神，还是魔，都不自觉地抬头看向他们，两人衣阙翻飞，源源不断涌出的并非灵气，也并非浊气，而是混沌之力。

正如这天地，包容万物。

…

六界之楔被重新封印，为祸的凶兽也被彻底湮灭。

魔气散去，云开雾散，阳光穿透云层，重新洒在六界的每一片土地上。

而人，神，魔，都纷纷沉浸在劫后余生的情绪里。

“成功了。”

凌纤纤感觉到喉咙口有腥甜的味道，努力许久才吐出三个字，消耗有多大她心知肚明，能还站着已然是万幸，这样将灵力耗尽的感觉，却让她有些怀念。

本该是痛苦的，偏偏从掌心传来的热度，温柔的让她心安。

是啊，这次不一样了。

“茗！”

她回过头，笑容却僵在脸上。

天道…茗依旧安静地站在自己身后，见她回头便露出个温柔的微笑，神色如同雨过天晴后的彩虹…

美好——却在缓缓，逐渐消散在阳光里。

一瞬间，她只能听见脑袋里嗡嗡作响。

低头才发现自己早已经抖得不像话了，声音都在发颤。

“茗？”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

她死死握着茗的手，好似松开半点他就会永远离开。

她早该想到的。

自己怎么可能安然无恙？若这魔气是轻易就能封印的，当初也不会引来这么多爱恨纠葛。

必定是有人替她承担了一切。

凌纤纤知道自己应该冷静下来，可恍惚间她也只能抓着对方，嘴里不停地重复。

“我会恨你的…我真的会恨你的。”

茗却只是笑着抬起手，轻轻抚摸了她的头发。

温柔中带着点不舍，凌纤纤察觉到有强大的力量灌注进来，与她体内残留无几的混沌之力逐渐融合，在识海中翻腾流转，最终归于沉寂，再迸发着获得新生。

好似凤凰涅槃。

就像初生的雏鸟，像破土的新芽。

死生在手，变化由心，万物归一，亘古恒定。

一道天光穿透云层——

新的天道诞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