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显然低估了这位圣人的速度,第二天早上,王守仁跟冯平两个人熬了个通宵便将账目统计完成。
朱厚照正坐在金殿上看着下面的浙江人骂江右人。
祁正做账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故而今天也顾不上什么三朝老臣的面子了,直接加入了骂战,一时之间朝堂上好不热闹。
“啧啧,老刘啊,这为祁大人你别看岁数大了,这骂人的功夫可不差啊。”
刘瑾忍着笑道:“殿下,您先瞧着,昨儿奴婢让御膳房做了些干果,奴婢去取来,您边瞧边吃。”
“怎么不早说啊,赶紧去。”朱厚照喝了口茶继续看下面唾沫横飞,好不热闹。
一大清早的,一个庞大帝国的中枢首脑竟然骂了小半天。
直到四个小黄门抬着一箱子账,来到了金殿上。
丘聚向前一步,对着正在嗑着瓜子吃杏仁的朱厚照禀报道:“启奏殿下,账目核查完毕,请殿下过目。”
原本足足一大箱的账,最后整理出来,却只有一本。
朱厚照顿时来了兴致,江右党诸人各个不敢置信的看着丘聚。
眼见朱厚照的脸色越来越差。
猛地将奏章一扔怒斥道:“大胆祁正。”
祁正一惊,吓得赶紧跪倒在地。
“疏通漕运的银子,你竟贪墨了一半有余!”
“陛下,老臣冤枉啊。”祁正仍不相信一天时间就能查出这么冗杂的账目。
朱厚照将账本扔在了祁正的面前怒斥道:“你自己看看。”
祁正赶忙翻开了账目,脸色却变得煞白。
“殿下,老臣......”
江右党诸人见祁正的样子,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丘聚,将此人脱去官服,投入诏狱,抄家搜证。”
“诺。”
丘聚美滋滋的瞥了一眼祁正,小声道:“走吧,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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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是每一个江右党的成员初次抵京时,住的必然是祁家的房子,在京城吃的第一口饭,喝的第一口酒,都必然是祁家的。
但是今天祁家显然不会那么走运了。
东厂的番子还没等散朝便围住了祁家。
祁家人还没等藏些家私便被东厂的番子全部拿下,同时还有三位新科进士住在祁家也一并被投入了诏狱。
严东平紧张的看着祁家外面的番子,不由得掏出了一锭银子道:“上使拿去喝茶。”
不料这些平日见钱眼开的东厂番子一拱手道:“严大人,皇上严旨,卑职不敢。”
严东平的心凉了,眼瞅着祁家的家人纷纷被押出宅子。
祁正虽然不过五品,但是祁正可是江右党的精神领袖。
严东平眉头紧皱,暗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了了。
都是千年狐狸精,谁不知道谁,江右党是贪污了不少,但是浙党可一点都不干净。
浙党多以清流为主,但是严东平深知,这些清流不过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而已。
浙江地处海畔离外洋太近了,这些年浙江的粮田一年年的少了,桑田一年年的多了,可是市面上的丝绸价格却纹丝未动。
反而是这些所谓的清流一个个的脑满肠肥了起来。
当天夜里,严东平回到了府邸之中,江右党的几个御史言官已经聚集在了严家。
祁正入狱,若是江右党将这口气给咽了,这江右党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严大人,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严东平冷冷的看着庭院中的梧桐树道:“明日本官会弹劾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谈立本。”
“谈立本?”
“对,你们务必要一齐上书。”
严东平其实已经主意这个谈立本很久了,虽然谈立本在南京都察院,被放了个闲差,但是严东平深知,这个谈立本与众多浙党官员均有往来,且谈立本经常返回浙江。
这个谈立本便是浙党集团在江南的代理人,其手上与诸官往来的账目,就够一票人人头落地。
拿掉了谈立本,浙党不死也得脱层皮。
祁正的家产比朱厚照想象的要少,原因无他,祁正位地权小,虽然贪墨了不少的银子,但是大多数的银子都及时散出去了,才稳住了脚跟。
正所谓捉贼见脏,捉奸在床,饶是丘聚在祁家翻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