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量全国土地,本身就将沉重打击明代士大夫的利益。
因为一旦土地丈量清楚,士大夫屁股底下的屎可就盖不住了。
只能是想尽办法,整倒刘瑾之后,才慢慢的通过流转土地的方式,夺回自己的利益。
其实这原本只是治标的改革。
但是朱厚照想要干脆的直接废掉官员免税优惠这一点的时候,可就从根上直接断了士大夫的命脉了。
关键是这件事士大夫还不好直说,毕竟明面上,这还是朱厚照体恤下属的德政。
留给士大夫们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严东平还没等想出对策来,便已经收到了消息。
朱厚照要回京了。
士大夫免税的既得利益群体,远不止文官们。
还有庞大的地主阶级,这是华夏帝国自战国以来近两千年时间里孕育出来的一个庞然大物。
严东平此时在自家的院子里,眉头紧皱。
江右党诸人此时正齐聚严家。
“严大人,此事非严大人出马不可。”
户部侍郎毕通紧张的看着严东平。
严东平仍旧是一言不发。
“此番严大人必将青史留名,江右严氏与有荣焉。”
严东平心动了,作为圣人门徒,青史留名的诱惑之大,远超生死。
“毕通......”严东平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毕通说道:“此番我去,九死无生,我之宗亲,尽付于君了。”
“下官,送严大人。”
严东平仰天大笑道:“成了,你们都走吧,莫待事发,牵扯了你们。”
“诺。”
待众官走后,严府上下,立即开始焚烧起了旧日与江右众官的书信。
同时,家中的财务,也陆续运往一些同乡的家中。
严东平是要做两袖清风,死谏昏君的千古名臣了,家里决不能有这么多的家产。
同时,严东平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开始写起了信件。
这封信,是给北直隶、山东、山西等地的乡绅的。
平日里,严东平与他们素无来往。
但是这一次,严东平知道,他们不能躲开,否则这出戏就没法唱了。
朱厚照虽然无奈的告诉了宫里的太监,自己三天之后回京。此时尚在海边玩水的朱厚照万万没想到,仅仅是自己偷懒的这三天,险些毁了朱祐樘十八年的励精图治。
当朱厚照优哉游哉的朝京城出发的时候。
北直隶各地的士人,均已接到了严东平的消息,正在陆续朝京城赶来。
他们不能直白的推掉朱厚照的“恩典”。
但是他们能够谏言以清君侧。
诛杀八虎,以正朝纲。
朝中的文臣,也不会就这么闲着,所有人已经将这一次当成了青史留名的绝佳机会。
吏部尚书又称天官、大冢宰,群臣之首。
而身为吏部尚书的严东平,此时已然带着一众清流言官,以及一些已经赶到京城的举人们回合,一齐等在城外,准备迎接“圣驾。”
朱厚照之前已经下过旨了,天津属畿内,不需百官迎驾。
当朱厚照一脸懵逼的看到严东平的时候,严东平却如同疯了一般,双眼猩红,跪倒在地。
“八虎误国,臣等请诛八虎,以正朝纲!”
严东平的话,仿佛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谷大用、张永、丘聚顿时愣在了原地。
一呼百应,从者如山,说的就是现在的严东平。
此时严东平在朝中的声望已经达到了极致。
昨天夜里,浙党的党魁甚至跑到了严家门口负荆请罪。
一遇到外力,原本四分五裂的文官群体,顿时抱成了一团。
朱厚照一言不发,刘瑾此时正在宫里偷闲吃饭。
这一次朱厚照回来,他可就忙了。
但是刘瑾刚吃没几口,一个小黄门便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爷,爷......吏部严东平领着一众言官出城谏言去了,说.......”
“说什么!你哑巴了!给咱家说!”刘瑾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炸了毛。
“众官现在城外请命,诛八虎,正朝纲......”
刘瑾手中的碗应声落地,脑门上渗出了丝丝冷汗。
“走,去东厂。”
“东厂?”小黄门还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