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澜阁里，宋青澜一脸平静地看着如梦，声音淡淡。

“如梦姑娘为何突然登门？”他的目光冷冷扫过如梦身后十几个服饰各异的男子，“还带了这么多人？”

如梦也挣扎了许久。

她听说前阵子威远将军府的程大小姐在霞澜阁里都被收拾了，自己这身份就更不敢闹腾。

可撷芳楼里的传言太过难听，她隐忍多日，昨天终于忍不住了。

她本以为宋青澜会因为靖王的关系对自己巴结讨好，没想到他竟像传言中一般傲慢，语气里还带着质问。

她可是靖王殿下喜欢的女人，宋青澜敢这么对她？

她赌气一般凑到展女面前，像寻常购物一般打量店内的衣裙。

其他来购买衣裳的多是女客，见她带着这么多男子进门，纷纷离开霞澜阁避嫌。

不少人听见如梦的名号，立刻知道她的身份，更加不敢逗留，生怕传出去拉低自己的身份。

如梦见状，只道是众人都瞧不起她，更加气恼，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宋青澜。

“如梦为何过来，旁人不知，宋先生还不知吗？”

这话说得暧昧，语气里夹杂着媚气。

饶是围观看热闹的人不认得她，也知晓她大概出自青楼。

宋青澜连忙与她撇清关系。

“如梦姑娘既服侍贵人，便不该与其他男子这般说话。”

如梦一噎，“先生既知我服侍贵人，也该明白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我才是。”

宋青澜微微低头致歉，“抱歉，宋某一向如此。”

如梦在撷芳楼里受尽旁人吹捧讨好，遇上宋青澜这样进退得宜的疏离态度，只觉得被冒犯得厉害。

她冷冷一笑，“罢了，我这次来是想看看，那件衣裙做得如何。”

“还未做好。”宋青澜言简意赅。

何止没做好，他压根就没做。

真做出来穿在如梦身上，那他便成了如梦羞辱王妃的帮凶，定会得罪靖王妃。

如梦也猜到此处，不死心地说道，“既如此，不如将半成品拿出来与我瞧瞧。若有尺寸不对的地方，还可以改改。”

宋青澜依旧一脸拒绝，“霞澜阁的衣裙不在楼里制作，姑娘今日是看不到的。”

如梦忍了许久的火气，终于爆发出来。

“我若非要看呢？”

宋青澜沉默不语。没有的东西，怎么看？

见宋青澜沉默，如梦更加生气，“好啊，便是那款花样繁复，我再看看旁的样式，到时先生一并做出来供我挑选。想来宋先生看在靖王殿下的面子上，不会与我要钱吧？”

说着，她用力一拉身旁的展女，展女不吃力摔倒在地上，惊叫一声。

如梦身后的男子见状，立刻上前去扶，表情落在展女的胸前不住流连，“姑娘小心，摔疼了吧？”说着，对展女伸手摸了上去。

展女惊得一跳，“你要干什么！”

她想逃，却被死死扣住手腕。

“这是做什么？”红叶练过功夫，一把将男子推开，将人摔了个趔趄。

如梦掩住得意之色，做出吃惊的模样来，“这个奴婢怎么如此粗鲁？若将陈公子摔坏了可怎么好？”

“陈公子？可是布商陈家？”宋青澜问道。

陈公子昂着脖子，“正是！”

宋青澜见他一副“知道我是谁就赶紧道歉”的模样，冷笑一声，“便是你爹也不敢在霞澜阁里如此放肆！”

陈公子大怒，“姓宋的，你别太嚣张！在东都还没有哪个成衣店和布商敢对我爹不敬！”

围观者皆像看傻子一般看着他。

“宋先生可是得靖王殿下青眼相待之人，陈家虽然势大，可又怎能比得过宋先生？”

“陈公子一向只对酒肉女色感兴趣，哪里知道生意上的事情？”

“得罪了宋先生，陈家可要倒霉了！”

陈公子闻言也生出怯意，嚷完一句便不再言语。

如梦暗暗骂他没用，转而对宋青澜笑道：“陈公子还年轻，宋先生莫要与他计较。”

“若非如梦姑娘攒局，我与他也没机会计较。”宋青澜当即戳穿如梦的虚伪嘴脸，直言道：“姑娘请回吧，这儿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这句话狠狠挑动了如梦的神经。

如梦本可以等宋青澜送衣上门，却非要亲自过来，便是想向世人彰显自己的不俗身份。